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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之恋(46)

他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低下头说:“我头几天晚上老做恶梦,梦见那些雷子又回来了,他们又问我那些事,我醒来后都心惊肉跳的。真的,哥,自从你跟我说了那个,我在这里一天都不想多待了。”

“要是半路出事了呢?”我问他。

“死了也比在这里住着强。”他回答。

我沉着脸点头说:“好吧。”看着小海愉快地天真笑容,我情不自禁地摸摸他腮边的酒窝,然后放下手。我眼睛盯着地面又说:“其实我这么让你跟冒险……挺不仗义的。”

“什么呀,我还觉得让你带着我,怕连累你呢……”

“咱们他妈的都别废话了。”我微微笑笑打断他。

小海又笑了,他又依上我,一个手搂住我的脖子,一个手抓住我的手放到他的私处,说:“又起来了,咱们接着来。”

“你这个小骚货!受了伤还不老实!”我骂着,把小海压到身下,努力调动情绪……只有一天时间了,我先悄悄从医务实弄出好几包消炎粉,纱布和几片止痛药,又比原先多带了两个馒头和一瓶水,这些东西将王队给我的小包塞得满满的。下午我一个人坐在工地里一个背风的石头堆上,手里拿着张纸和铅笔。西北风括得那张纸哗啦哗啦地来回翻动,我索性把他折成一个小方块,在上面一个一个字写着:陈叔,他是肖海,我的生死兄弟,你带他出去,帮他躲过风声。我下辈子报答您!小武。

我又仔细看了一遍自己写的蛛蛛爬一样的字迹,总觉得少了什么,我想了半天,在小武后面加上了“绝笔”二字,这才将那张以防不测的纸头揣在口袋里。

正月初六,天还不错,没下雪,太阳高照,只是气温依然很低。上午我带小海去医务室换的药,又清洁了伤口。中午我和肖海,还有老三、皮桶子、小六儿一起吃我从厨房里拿的饭,我看着小海吃了三个馒头,我也尽量多吃。老三他们都说小海子伤没好,不老老实实在屋子里享清福,着急跑工地上做什么。我回答小海是舍不得让我一个人在这里挨冻受累。于是大家又是一通荤笑话儿,最后说的小海直骂人。

到了下午快收工的时候,我注意到原来停在空地上的三辆工程车已经被人整齐地停在厕所旁边。工地上的厕所虽说基本上是露天的,不过还是有一面残缘辕断壁被保留下来。这样正好和那些车辆组成一个死角,挡住工程车轮子下面的空档。这是适合躲藏的绝好排列,也是一个特殊的信号。我马上跑到当班的两个管教前请假,说因为265的腿伤扶他先回牢房,接着我对老三几个说晚上我给郭胖子、黄管教进贡了几瓶茅台酒,等今晚上我陪那帮人喝好了,明天我想办法给老三几个也弄一瓶回来。

然后我带着肖海假装上厕所,我们从那个死角悄悄地爬进了汽车轮子下面,静静地等待。那天确实与平时不一样,我听到王队和不少狱警都到了工地,他们吆喝犯人动作快些,还不允许犯人去厕所。不到半个小时的工夫,工地上乌烟瘴气,犯人们一路小跑地往监狱那边去了。我试探地伸出头,所有的人都走了,连持枪的武警也撤了。这时,天马上要黑下来,我撸下藏在袖子深处的手表看了看,正好五点钟。

我们依旧趴在车下,又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天完全黑了下来,几乎伸手不见五指。我和肖海爬出来,我迅速翻进那辆挖土机的驾驶座里,掏出早已藏好的背包。我拉着小海躲在厕所墙壁后面,从书包里翻出那身干部服,帮他套在身上。

小海一面穿一面问我:“你的衣服呢?”

“我用不着,这东西穿不穿都不重要。”我没有告诉小海,到目前为止,除了我们,还没其他人知道肖海也和我一同越狱。

我看小海大概因为紧张的缘故,两手颤抖地费力地系扣子,我一把夺过他的衣襟,帮他系上纽扣。我听着他急促的呼吸,看了一眼他明亮的眸子,拉住他的手,说:“走吧!”

一花一世界 一叶一如来

引用删除30楼 ~善捕~

评论时间:2007年4月16日 17时45分

那晚没有一点月色,四周漆黑一片。半个多月前留下的积雪因白天太阳的照射,雪化成了水,夜晚骤然下降的气温又将水冻成了冰。

我手拉着小海,连走带跑地往前赶。走了大约一里地,我放慢脚步,瞪大眼睛仔细地盯住前方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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