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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萁(65)

天气渐冷,若是生病肯定得大病一场,赶在年关,实在难熬。

高亦其听了高诚的话,有心再争取一下,可惜男人已经强硬地将他压在了地毯上:“你这几天就给我待在家里好好看书。”

“先生陪我吗?”

高诚绷着的脸随着这句话放松下来,直接拿胡子拉渣的下巴磨蹭他的颈窝:“陪你。”

当然男人的陪伴和高亦其期望的依旧不一样,毕竟高诚和他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午后,高诚带着陈叔开车出了门。

“爷,咱们去哪儿?”陈叔稳稳地握着方向盘,“小少爷还在家里,咱们早点回去。”

离了家,高诚立刻把烟从怀里掏出来,夹在指尖陶醉地闻,不答反问:“小家伙不喜欢我吸烟吧?”

“嗯。”陈叔没有隐瞒,“小少爷闻不惯烟味。”

“娇气。”高诚蹙了蹙眉,拿着打火机偏头将烟点上,叼在嘴里眯了眯眼睛,“他还有什么不喜欢的事吗?”

“爷,这话你应该直接去问小少爷。”

高诚骂骂咧咧地把烟从嘴里拿出来:“拉不下脸!”

陈叔笑着摇头。

“你看看他,是会告诉我的样子吗?”男人摇下车窗,半条胳膊搭在外面,夹烟的手习惯性抖动,暗红色的火星瞬间跌碎在呼啸的风里。

高诚把烟重新递到唇边:“罢了,这事儿以后再说,倒是看完电影以后,小兔崽子的态度有些蹊跷。”

“是您把小少爷伤得太狠了,换了谁,要是被您拿枪指着,现在也不敢和您亲近。”陈叔直言不讳,丝毫不给男人留面子,“要我说,您就老老实实跟小少爷道个歉,把心里想的明明白白说出来就成。”

陈叔说完,车厢里陷入长久的沉默,高诚斜倚在座椅上,半张脸被窗外的天光照亮,他手指间的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速缩短,呼吸间的功夫就抽得差不多了,男人的嗓音自然也沙哑不少:“陈叔,我没忘记他的时候,是不是很爱他?”

“爷,您心里清楚。”

高诚闻言不吭声了,低头把裤子上的烟火轻轻掸走。一片乌云将灰暗的日光遮住,车窗外的风瞬间凛冽起来。

陈叔开玩笑:“爷,别吹风了,要是吹感冒把病气过给小少爷可就不好了。”

男人依言摇起车窗,顺便把烟屁股丢到了窗外。

“陈叔,我可能比爱自己还要爱他。”高诚冷不丁地开口,“你说之前的我有这么爱他吗?”

陈叔被高诚的话弄得瞠目结舌,半晌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高诚却也不需要回答,他再次从怀里掏出一根细长的烟塞到嘴里,仿佛是不在家时难得的放纵:“走吧,去会会那个让我挨枪子的人。”

“谁?”陈叔陡然一惊。

高诚懒洋洋地倒在后座上,修长的腿曲起,慢悠悠地回答:“还能是谁?就是那个三番五次想要把我的宝贝弟弟抢走的崔桦啊。”

第25章

“爷?”

高诚的身影陷入车厢的阴影里,嘴边的烟明明灭灭,猩红的光仿佛是一只弥漫着血色的眼睛。

高诚平静地开口,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紧要的事情:“咱家做的生意和崔家太像,崔桦回到上海想要站稳脚跟,首先要做的就是把我这个‘障碍’除去。”

“所以他急着下手挺正常,换我下手肯定更狠。”男人摸了摸后脑勺上的伤疤,“而且绝不会给对手留下反击的机会。”

陈叔听得咋舌,却没有质疑高诚的话,本来要在上海滩站稳脚跟拼得就是谁更狠,既然崔桦没能将高诚除去,那么等待着他的将是男人永无止境的反扑。

但是崔桦到底是高亦其的表哥,陈叔略有些迟疑:“小少爷那边……怎么办?”

“啧,把小兔崽子忘了。”高诚故作惊讶,继而彻底沉下脸,“不管他怎么想,崔桦这个人都不能留。”

“小少爷怕是会伤心的。”

“他伤心?”高诚想到高亦其,心底的烦躁弥漫开来,“我脑袋上挨了一枪子儿,我还没伤心呢,他伤心个什么劲儿?”

“不过是个利用他的男人罢了,死便死了,他凭什么伤心?”

车窗外的风带走了高诚大部分焦躁的抱怨,剩下的都是风也吹不散的苦闷。

*

高亦其趁高诚离开,又睡了一觉,他趴在壁炉前裹着被子,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高家的下人路过客厅的时候都放轻脚步,就怕将他吵醒。

后来高亦其是饿醒的,他披着高诚的衣服慢悠悠地上楼洗漱,本来想换件自己的衣服,转念一想,先生应该更喜欢看他穿身上这件,便作罢,洗漱完直接下楼吃不算早的早饭,顺便把法文书也给带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