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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说他是魂穿者(347)

春和赢了。

跪地上告罪,韫夫人终于知晓自己了落入了一个接一个的陷阱。抬眼四望,春和不动声色,周夫人颔首低眉一脸恭顺,景王妃摇着宫扇,面上波澜不惊。

“你们几人,竟敢……”

“出去!都给哀家出去!”

春和起身欲走,却被太后叫住,太后又唤住了周夫人与韫夫人。

“哀家给你选的夫婿,难道不好?”

“杨家少爷聪慧伶俐,前途远大,自然是极好的夫婿。”

“为何冷漠相处?”

春和微微抬头,目视太后的双目,她似乎又看见了那个敲着小鼓、唱着小曲的少女。

“太后,小民自知愧对您的关爱。只是太后,女子一生得一知心人即可。有些男子不过媒妁之言,心中终究又说不甘。有些却是天降之人,只一眼,心意相通,情真意切。”

太后眉梢微微一颤,眼中似有泛起水雾。

让宦官给她换了一个暖手炉。“可你那是天降姻缘。”

“太后明鉴,小女子与杨少爷本就是被人故意推入金明池中。全是被陷害,何来天作之合?”

“何人陷害?”

“盼盼。”

“为何陷害?”

“盼盼已死,小女子再也不会知晓缘由。”

“她害你,你却帮她?”

“两起事件都应交由开封府处理。”

“为何当日不言?”

“不敢。”

“为何今日敢了?”

“小女子相信,太后或许会懂小女子一些,只是这样罢了。”

“胡言乱语!”韫夫人大怒。“你与太后身份不同,太后为何会懂你?”

春和顿了顿,微微吸了一口气,镇定下心绪,她声音不大,一字一字,说得分外清楚。

“只因——‘情’字,穿心蚀骨。”

太后的眼眸中又泛起水雾来,挥手让几人在门外候着。

春和走出慈宁宫,整个人松懈了不少。

下雪了。

雪下得很大,天地一片白茫茫。

那些诰命贵妇自然有下人帮着递暖炉,披大氅。

春和却只能裹紧披风,她不过是一个说话人,什么也没有。太后目前的心意无人说得清,故而所有的贵妇都有意与春和拉远了距离。周夫人同景王妃背向而立,看似毫不相干。

韫夫人披着狐皮大氅,手握雕镂金手炉,品着下人送来的参汤,对春和怒目。

裹紧披风,春和立在雪中一哆嗦。白雪纷纷,濡湿了她的眉梢、鬓发。她伸手接住一片又一片雪花。

纪初霖一直说雪花有六瓣,每年汴京降落那么多的雪花,这么多年,雪花的数目何止成千上万?看似完全相同的雪偏是全然不同。

在一种叫做“显微镜”的东西下,每一朵雪花都有自己独有的姿容。纪初霖说人也是如此,世上的人每一个都是独一无二的。

又一朵雪花落在春和袖上,春和在心底轻声欢呼。她竟然看出了雪花的六枚花瓣,虽说不真切,虽说须臾而逝。

来之前纪初霖和杨梦笛说,太后早已对韫夫人生出了几分怨气。尤其是在让鹿归林成为这一次的状元的时候。今日之事,就算不让太后彻底厌恶韫夫人,也足以太后对韫夫人生出几分怨气。

何况,景王是先帝的幼弟。韫夫人这般不照顾景王脸面,太后自然也觉得不满。

被宠坏的韫夫人犯了太多过错。

起因却不过,一个情字,穿心蚀骨。

“太后懿旨到——”宦官拖着音来到。

一个小宦官塞了一个暖手炉在春和手中,说是太后赏的。是太后先前用的那个。

即便不听懿旨的内容,春和也知晓,自己赢了。

当日,太后发布懿旨,取消了春和与杨梦笛的婚约。同日,让官家择日发圣旨,给春和与纪初霖赐婚。

景王妃摇着宫扇笑言真是可喜可贺。顺手从手腕上取下一个金镯子套在春和手腕上,说是贺礼。

周夫人笑言实在可惜,她儿子终究得不到想要的。“可‘情’这个字,又如何说得通。”

韫夫人却也不甚在意,她依旧不觉自己言语上有何错漏,只觉太后过于小题大做。今日惹了太后,过些时日说几句好话,也就安抚了回来。

可所有的诰命贵妇都知晓,韫夫人不过在强撑,所谓的祖上有功,终究不过是祖上。太后眼下身体不好,韫夫人本就是秋后的蚂蚱,居然还得罪了太后。

何况还有景王妃候在一旁,想要寻机将她生吞活剥。

但对春和而言,韫夫人如何都无所谓。

她在乎的,终究不过一人。

春和始终知晓今日自己该说什么,又该如何点燃这火儿来。

她更知晓太后眼下的心意,至少比韫夫人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