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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说他是魂穿者(337)

那时春和还小,听见他的笑颜还以为自己挨了骂,红着眼跪在地上道歉。眼下,她却知晓如何与自己打趣,如何在话语中告诉他——我爱你。

纪初霖吃着满口焦味的面疙瘩。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将她从杨梦笛那里要回来,可要回来后又该如何?又能如何?

他二人迟早会成为真正的夫妻,或许也会生儿育女。若是男孩极好。但若生的是女儿?

纪初霖未敢多想。

饭后有人来寻纪初霖。

是陈元。

陈元穿着皇家蹴鞠队的衣裳,志得意满。那日的比赛纪初霖受伤没有上场,他一人撑到最后,大受皇家蹴鞠队首领的赏识,次日就从禁军进了皇家蹴鞠队。从当兵的到备受朝廷关注的皇家蹴鞠队的一员,在纪初霖看来陈元已算是实现了一个小小的阶层跨越。

在汴京,做皇家蹴鞠队的成员可比当兵受人尊敬多了。

陈元来寻纪初霖是因为他从禁军的朋友那处听说了盼盼的事。“那个女子你认识?”

“认识。”

“可怜。”

“难得,不少人认为她是妓.女不值得被同情。”

“都是求生的苦命人,谁嫌弃谁?在不少人心里,老子这个当兵的在不少人眼中还不如妓.女高贵。”

难怪会有南北宋。

纪初霖心道。

“陈兄来此处就是为了说这个?”

陈元却是红了脸,说他定了一门亲事,心里高兴,特来寻纪初霖,想要一道喝一杯。

那位女子就是蹴鞠那日遇见的红裙姑娘。他寻到那位姑娘后便找媒婆去提亲,姑娘的娘蹴鞠那一日还横眉冷对,今儿见他进了皇家蹴鞠队,态度变得厉害。一口应下了婚事。唯有那位姑娘,一同他说话就脸红,与之前别无二致。

“我陈元,一岁丧父三岁丧母,眼下不过是个无父无母无家无根之人,因一场蹴鞠,有了地位,有了身份,被人敬仰,终究有了容身之地。汴京真是不错。”

“自然。”

汴京真好,即便是女子,也能凭借手艺获得赏识,被人称道。即便出身低微,只要有一技之长,也能混口饭吃,若是逢机缘,甚至可以获得平步青云的机会。

纪初霖送陈元出门。那个女孩在一棵翠柳下等待。看见纪初霖,施施然行了礼,并肩离开。

靠在门扉上,纪初霖晦暗不堪的心中渐渐增添了一点点微弱的光,有人会受苦,也有人得到幸福。是命,也是个人的力量造就的因果。

而韫夫人,果真连找王郎麻烦的兴趣都没有。

该死女子的已经死了。王郎一个残废了的裹了小脚的男人,还动得了她的一根毫毛不成?

该警告的也得到了警告——鹿归林从春和的眼前彻底消失。

“难怪那个疯女人明明对盼盼那种身份的女子不屑一顾,却还是要用那种方式杀了盼盼——因为以小春和眼下的身份,她不便动你。你在汴京太过于有名气。她是在杀鸡儆猴。”

春和闻言,身子轻轻一颤,面色如常。走过风浪,渐渐视风浪如常。

约略半月后,冬儿来找纪初霖,说起悦红院。

她以前在花月楼的那些姐妹开的那家悦红院因官家的到来被关,而后她姐妹买下了花月楼。

悦红楼的地方却是空闲了下来。

官家来前,春和就买下了悦红院那块地方。买的时候她未曾想过太多,不过是牢牢记着纪初霖说的——早点儿买房。

不想官家来后,悦红楼的价钱生生翻了五倍。

纪初霖曾笑言她的小脑袋瓜转得也算挺快,只是古镜瓦周边茶楼酒肆、首饰铺子绸缎庄一应俱全,一时也想不到做什么生意便闲置了下来,却不想有个老鸨寻到冬儿,欲花大价钱买下悦红院以前的地方。

纪初霖大怒:“不卖!”

“可古镜瓦本就是寻乐子的地方,有酒有楼却没有女人,未免——”

“不卖!”纪初霖的声音比先前还高出了不少。“老子说了,让黄赌毒离老子的地盘远一点!!尤其是黄!!冬儿你是那种出身,为什么要希望别的女孩也走你的老路?!”

冬儿思虑许久,却道:“冬儿是这种出身,汴京那么多女子做这种事,这种事或许也不算错。况且汴京这么大,那么多老鸨、龟公,纪公子又能救得了几人?”

纪初霖沉默了很久,讲了个男孩在海滩上救助被海浪卷上岸的小鱼的故事。“那个男孩救不了所有的小鱼,但是,至少被他丢回海中的那些小鱼被救了。”

歪着头,冬儿似乎不太明白,

春和却是懂了。

可冬儿的话却又提醒了纪初霖。

“连冬儿都觉得这种利用女人身体赚钱的事情是正常的。别人更是会这样认为。世道如此,极难改变。可人若能多一些希望,总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