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淮安则僵硬着。
亲耳听他的心上人承认两个姐妹之间不正常的关系。
原淮安:“……”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她们不就是两个关系比较好的小姑娘么?
可是谁家关系好的两个小姑娘会接吻呢?
原淮安默然:他一个男的, 都没接过吻啊!
这两个小姑娘……有毒啊。
原淮安恍恍惚惚的:“是, 我曾见过古书有记载,有女子养在深宅,不爱男儿爱女儿,世以为耻。那叫‘磨镜之好’。我看书时只以为是乡野怪谈, 一笑而过,谁知、谁知……世间竟真有这样的人,这样的事。”
难怪鹿泽一直对他推推拖拖。
原来鹿泽喜欢的是姑娘,不是公子。
原淮安笑容苦涩,眼神崩溃,身子摇摇一晃, 差点晕过去。
鹿呦同情地看着他。
心上人不爱男人爱女人。
经受这样沉重的打击, 原淮安还活着,不可谓不坚强。
原淮安挣扎着问鹿泽:“所以你真的喜欢大小姐?”
鹿呦:“其实我们……”
鹿泽道:“是。”
鹿呦:“……”
原淮安:“可你们是女的啊!”
鹿泽沉痛道:“爱不分性别。”
鹿呦:“……”
原淮安:“可你们是亲姐妹啊!”
鹿泽更加沉痛:“爱不分血缘亲疏。”
鹿呦:“……”
鹿呦被鹿泽秀了满满一脸。
鹿呦再看原淮安,见原淮安眼底满是恍惚疯狂……原公子快要被鹿泽玩坏了。
鹿呦连忙拯救一下原公子:“公子, 我和七妹妹也是情难自禁,并不是想欺骗你。你看七妹妹不一直没答应你的示爱么?”
原淮安:“那一开始便该拒绝。”
鹿呦默了下。
鹿呦艰难道:“因为我娘逼着我和你……所以七妹妹不得已……嗯,你懂的。”
原淮安不想懂!
无奈原淮安有状元之才,虽然鹿呦说的含含糊糊,但他真的一听就懂了。
原淮安恨自己一点就通的属性!
原淮安扶着桌子,艰难站起,露出一个比哭还挣扎的笑:“……那就这样吧。我去寻老师说清楚,尽早搬出鹿家。只是两位姑娘如此,哎……你们自求多福吧。”
可怜的原公子。
鹿呦试图补偿:“其实我家里其他姐妹还是正常的……”
原淮安被她吓到,后退两步:“不不不!”
鹿家的姑娘,他是不敢染指了,不敢碰了!
鹿呦:“其实我也认识京中其他优秀的女儿家……”
原淮安:“不不不!鹿小姐的心意在下心领了,但在下现在一心准备考试,不欲沾染儿女私情。在下心如止水,短期都不想再碰此事了。还望两位姑娘……海涵。”
他很艰难。
每看到鹿呦和鹿泽这对姐妹花一眼,他就忍不住眼角抽搐。
如此,原淮安被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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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呦回头,和鹿泽面面相觑。
鹿呦气:“都怪你!”
鹿泽扬眉,睫毛浓长如帘,气质娴雅安静,正是一个文静美丽的姑娘家。
鹿呦:“你告诉他你是男的,他就不会认为我们是‘磨镜之好’,不会受到这么大的打击了。”
鹿泽道:“那他就会是一直对一个男的动心,追求一个男的,想娶一个男的……你确定这样受到的打击小些?”
鹿呦无言以对。
只怪鹿泽太骚。
可怜的原公子理解不了。
鹿呦喃喃:“我们不会就此毁了原公子吧?”
鹿泽道:“也许我们做了件好事呢?他看到两个女子间的暧.昧,以后成亲就不敢再纳小妾了。他会唯恐小妾和他的正妻给他戴绿帽子。我们这不是推行了一夫一妻制,拯救了未知的可能要为妾的小姑娘么?这是大功德啊。”
鹿呦呵呵:“……你可真机灵。”
鹿泽笑:“好说,好说。”
鹿呦追问:“那你就没想到万一他被你吓的以后看破红尘,再不娶老婆了呢?”
鹿泽沉默。
然后缓缓道:“那这就是他命中的劫数,我很遗憾,但我也没办法。”
鹿呦:“……你真是毁人不倦啊!”
原淮安真的是瞎了眼,才看上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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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淮安向鹿老爷辞行,说不住在鹿家了。
梁夫人闻言大惊。
原淮安走了,她女儿的婚事难道又拍拍翅膀飞了?
梁夫人连忙召见原淮安,亲切地问原淮安是不是鹿家哪里没招待好,他竟然不住了。
原淮安一言难尽。
他见到梁夫人这种态度,就知道梁夫人是很支持自己和鹿呦的。
然而可惜……原淮安委婉道:“情之一字,是不能勉强的。”
例如鹿呦根本不喜欢男的,鹿呦喜欢女的。
虽然原淮安本就不喜欢鹿呦,但即使原淮安喜欢鹿呦,那也勉强不了。
梁夫人急道:“可是呦呦任性,伤了原公子的心?我让她来跟原公子道歉可好?”
原淮安连忙:“不用不用!小姐很好,是我……无福消受。”
梁夫人面色冷下,盯着这个年轻的书生。
梁夫人道:“我也不瞒公子,你能住到鹿家,甚至是我家老爷收你当弟子,都是为了给你和我女儿牵线。如今你一个理由不给,就想反悔,恐怕不妥。”
原淮安道:“无论如何,我敬重老师,日后会报答老师。只是婚事,还是算了吧。”
梁夫人拍桌子:“是不是鹿泽那个小贱人在你们中间插了足?”
原淮安一愣。
没料到梁夫人气得直接在他这个外人面前叫七小姐为“小贱人”了。
原淮安道:“七小姐,很好。”
梁夫人冷笑。
原淮安离去前,还是觉得鹿家太可怜,梁夫人太可怜。他没忍住,委婉建议梁夫人:“大小姐和七小姐,关系太过密切,恐怕也不太好。”
梁夫人大脑轰地白了一下,放任原淮安告辞去收拾行李了。
原淮安自认为自己提醒的很委婉。
但架不住鹿呦和鹿泽有前科。
梁夫人本就不太心安,她着急把女儿嫁出去,也是觉得两个姑娘亲昵得有点不太妥当。
现在连原淮安都这么说……
梁夫人呆坐良久。
这次是真的愁得头发要白了。
梁夫人甚至不敢去求证。
就怕万一是真的。
她如何向鹿家列祖列宗交代?
梁夫人面容沉冷,眼底浮起肃杀色:无论如何,她绝不能毁了鹿家,让鹿家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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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有一家老人过寿,梁夫人把鹿呦派出去,说自己今日身体不适,让鹿呦代她前去给老人过寿。
鹿呦很开心。
毕竟在这个世界能出趟门,就是很艰难。
鹿泽没法跟她一起去。
因为鹿泽名义上是家中庶女,这种场合,只有嫡女能去。
鹿呦欢喜地出门了。
鹿呦前脚出门,梁夫人就从床上坐起,也不装病了。
梁夫人让人把鹿泽绑了过来,让鹿泽跪在她面前,梁夫人喝问:“我是如何交代你的?你就又毁了我儿的婚事?”
鹿泽早料到梁夫人会找他算账。
他也淡定。
鹿泽:“我错了。”
然而错了有什么用?
梁夫人决定杖杀这个小贱人。
反正只是家里一个不起眼的庶女,只有老夫人护着。待打死了人,草席一裹,随便找个理由就行了。老夫人后知后觉,又能怎样?
作为家中主母,梁夫人在鹿呦面前慈善和气,但在其他人面前,她冷酷无情。
梁夫人瞒下消息,下令:“打!”
鹿泽挑了下眉。
虽然他不愿意和岳母结仇。
但他也不能干跪着挨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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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刻中后,梁夫人院子里一片狼藉。
梁夫人目中骇然,瞪着院中那个负手而立的七小姐。
七小姐她在一开始就挣脱了绳索,那些下人要打她,被她反手压制。
现在院子里倒了一片。
鹿泽还施施然站着。
清清爽爽。
鹿泽看向梁夫人。
梁夫人怒:“怎么,你还想杀母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