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小姐,怎么了?”
鹿呦镇定道:“眉笔掉到水里了,没事。”
丫鬟“哦”一声,盯着两位小姐的背影没看出什么来。然而丫鬟本能觉得哪里不对劲,却只好遗憾地收回了目光。
—
当夜与陈公子、梅公子告别后,鹿家两位小姐坐同一辆马车回府。
两人的贴身丫鬟各有一人,与两位小姐一起坐在马车上。
然而很奇怪,最近总是嘻嘻哈哈躲在一起玩闹的两位小姐,此时正襟危坐,连目光都不碰到对方一寸。
好似在克制着什么一样。
等回了鹿府,天色已晚,鹿家七小姐鹿泽竟然一路将鹿呦送回了鹿呦的院落。
看大小姐这边没有什么事了,七小姐便起身告别。
一路有些恍惚的大小姐鹿呦这时回过神,站起来。
鹿呦握住了鹿泽的手腕,脱口而出:“你这就走了啊?”
鹿泽背对她的背影一僵。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才回头,似笑非笑地看他:“不然我该如何?”
鹿呦仰头看他,目光闪烁:“就如以前那样,你我姐妹夜话,你留下与我一起睡呗。”
鹿泽盯着她,目光陡锐。
半晌,他好整以暇道:“如果我今夜留下,可能不只是‘姐妹夜话’那样的事,会发生一些其他的事。”
鹿呦露出笑。
她用一种天真无辜的语气说:“我知道啊。”
贴身丫鬟在旁边听得不对劲,插嘴道:“还会发生一些什么其他的事啊?”
鹿泽:“……”
鹿呦:“……”
二人双双诧异,扭头看向丫鬟:“你怎么还没出去?”
丫鬟:“……?”
丫鬟委屈出去,将门带上了。
—
舍内帷帐纷然。
褥间绵绵,鹿呦与鹿泽亲吻。
气息剧烈,延续方才湖上将发生、却未发生的事。
鹿泽抚摸她面孔,低声道:“你不守身如玉了?”
鹿呦凛然道:“老夫老妻了,何必那么迂腐?”
鹿泽笑一下。
他手指勾着她似雪香腮,促狭道:“不怕失;身被浸猪笼了?”
鹿呦搂他,亲亲他的鼻子,道:“活人哪能被尿憋死啊。”
鹿泽:“嗯?”
鹿呦改口:“我没有骂你的意思。我是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鹿泽故意说:“这可是你逼迫我,不是我逼迫你的。”
鹿呦:“是是是。”
拉下他。
遂睡。
—
继续方才湖上将发生的事。
月明下,纱帽飞扬,血流急促。
那一寸寸忘不掉的肌肤相触,那一眼眼移不开的纠缠目光。
那情不自禁的靠近,那无法舍弃的红舍檀口。
外面陈公子和梅公子在说话,鹿家表哥在失神。水流在汩汩,烟火在交映。
而他们想要溺死。
溺死在月光下,溺死在水草心跳间,溺死在对方的怀中。
白皙纤柔的手臂,臂间的鲜红“守宫砂”,从手臂上消退了。
—
清雅小阁间,绿柳瑟瑟。
梁夫人舒适地靠坐在小榻上,闲闲地翻看这个月的账本。
一个妈妈进来,小声说:“夫人,陈公子要定亲了。”
梁氏唇角一丝笑。
她问:“哦,是来与我们呦呦说亲了?”
妈妈小心看她一样,怜悯地叹息:“说是梅家二小姐。”
梁氏:“……?”
她愕然:“梅家是哪家?不是和我们家呦呦?”
妈妈连忙这般这般、那般那般地解释给夫人听:“……总之,便是几个人凑到了一起,原来那和七小姐见面的,根本不是梅家公子,而是梅家的二小姐。陈公子与梅二小姐相谈甚欢,之后两家就要定亲了。”
梁氏:“……”
五雷轰顶。
如丧考妣。
妈妈连忙道:“夫人莫要伤心!老夫人那里也正伤心着呢。咱们家那位七小姐那么高的个子,老夫人能给她找到一门亲事就不错了,居然还搞砸了。老夫人那边可比我们这里伤心多了,还等着夫人你去安慰呢。”
梁氏手抚胸口。
她自我安慰:“没错没错。起码我们呦呦没有那么傻大个,没了一个陈公子没关系,我们呦呦还有更好的。”
妈妈称是。
而正是这时,外面下人报告,说大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来求见夫人。
梁氏冷笑:“来得正好!我还正想问问呢,我们呦呦好好地去和人相约,那个七小姐搅和什么?把我们呦呦的好姻缘搅和没了,那个七小姐能赔我们呦呦一段好姻缘么?!”
妈妈在旁提醒:“大小姐好像也搅和没了七小姐的姻缘。”
然而梁夫人当作没听到。
只让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来见面。
—
贴身丫鬟面色惨白,神色恍惚。
见到梁夫人,丫鬟噗通跪下,泪如雨下,不停磕头。
梁氏大惊:“怎么了?呦呦出了何事,让你这般惊慌?”
丫鬟哭道:“大小姐她、她……她失贞了!”
梁夫人:“……!”
眼前一花,差点晕倒。
然而她要稳住。
梁夫人强作镇定,问:“何时、何时……失的?”
丫鬟哭丧着脸:“婢子不知呀。只是服侍大小姐洗浴时,见大小姐的‘守宫砂’没了。”
梁夫人深吸口气。
继续镇定:“如何、如何……失的?是不是那个陈公子?”
丫鬟更想哭了:“婢子也不知道啊。大小姐那天后并没有和陈公子见面。或许、或许……”
梁夫人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丫鬟胆怯又大胆地提供了一种可能:“有没有可能,大小姐没有和男子接触过,莫名其妙、自然而然就失‘贞了?古时不是有‘感而孕’的传说么?我们小姐会不会就是这样?”
梁夫人:“……?!”
作者有话要说:双狗夫妻,没有最狗,只有更狗~
今天还是100个红包,老规矩~
第110章
鹿呦睡到下午才起, 她伸展个懒腰, 披上半臂,就慵慵懒懒地出门站在院中了。
一个小厮得到通报后,神神秘秘地过来见大小姐,他说:“奴才打听了些二小姐三小姐的话,她们似对大小姐不满。奴才想着要过来告诉大小姐一声。”
鹿呦扶额:来了, 又来了。
宅斗剧本又来了。
她真的不是很关心家里这些年轻女孩子们在斗什么。
但因为她是嫡女的缘故, 这些女孩子一有什么龃龉,就要把她扯进来。
反正鹿呦也就把这些宅斗故事当八卦听了。左不过谁拿走了谁的花, 谁做了糕点去讨好谁……鸡毛蒜皮的小事, 都不重要。
鹿呦百无聊赖,正打算随便听一听, 再随便把这事推出去,就见花明柳暗处, 一个美人慢吞吞地走来。
闲庭进步,仪姿风流。
鹿呦眼睛看得一亮, 待那美人转过脸来, 她激动的心情就平复了, 慢慢坐回去了:哦,原来是她老公来了啊。
不得不说,这些天下来, 鹿泽的女儿装,真的是越来越得心应手。
鹿泽一开始连衣裳都穿错,钗子簪子分不清楚, 现在他却能根据天气选适合的唇脂呢!
不能不服气鹿泽的下限之低。
鹿泽见鹿呦大小姐正和一个小厮站在一处,他美目流波,轻轻地瞥过来一眼,鹿呦一凛。
鹿呦当即喝自己身边凑过来要贴耳跟她说话的小厮:“站住,别离我这么近,我是那般不讲规矩的随和大小姐么?”
天天一有机会就来跟鹿呦讲八卦的小厮:“……?”
鹿呦摇扇咳嗽一声,大声道:“我是说,男女授受不亲,让人看见了误会我。你有什么事,说给我丫鬟听便是。”
跟在鹿呦身边的丫鬟:“……?”
丫鬟想:男女授受不亲。大小姐不让小厮跟她说话,却让小厮跟我说。
难道我就不是女的?
这般装模作样间,鹿泽已经摇摇走过来了。大家向七小姐请安,却见七小姐弯腰,捏了一下大小姐的脸。
鹿泽似笑非笑:“装模作样给我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