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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英雄失格(41)

“以真心换真心,用对待珍宝一样小心翼翼的态度对待女性,她们自然就会回馈同样的、充满怜惜的态度。”沐浴在浅薄的爱意中,想要知道什么消息,简直是易如反掌。

霍克斯在他的大图纸上补充几笔,河岸玫瑰、也就是舞女小姐的金钱去向有了解释,而她在人口利益链条中的身份定位,他大概也猜到了。

“是中间人。”霍克斯说,“她的工作应该是挑选女孩,将她们分门别类,送进她认为恰当的场所。”总而言之,就是干着古代老鸨兼蛇头的工作。

“极速之星是负责看管女孩,摆平歌舞伎町事端的低级打手,河岸玫瑰是挑选她们的中间人,而正义之矛……”霍克斯想到了他之前做的暗访调查,正义之矛的罪行调查,他没有交给任何一个人,当然也不会交给歌利亚,而是亲自出马。

接过就发现了一些,令人触目惊心的事。

“枝俏子的身份具有特殊性。”他说,“敌人的女儿。按照这条线索顺藤摸瓜找下去,我调查了大阪境内那些敌人的亲属。”正义之矛的事务所就在大阪,可以说那是他的老巢。

“结果怎么样?”太宰询问,但看他的表情,一点询问的意思都没有,只好像是萍水相逢的朋友在闲聊,“子女失踪?配偶自杀?日日以泪洗面?还是受到了街坊邻里的欺凌?”

霍克斯说:“嘛,都有吧。”他的声音很平淡,眼中却燃烧着静静的冷火。

逼仄矮小的棚户屋、神情麻木的中年人、畏畏缩缩的孩童,还有更加可怕的、更加让他不能原谅的,大批大批的失踪通告。

“可能是不小心跑到敌人肆虐的场所了吧?”警察漫不经心地说,“经常会有这样的情况,就算是有职业英雄在,敌人还是会破坏建筑物,来不及疏散的民众也会受伤。”

“那些孩子,你既然说是敌人的孩子,没有人监护也正常吧,听说他们中有的人就算被送往了福利院还会偷偷跑出来,在现场遭遇意外,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

让霍克斯最不舒服,正是警察说话的语调,就好像从根子上否认了那些孩子,根本不承认他们作为人的权利一样,毫无怜惜,毫无同情,说他们失踪时的情绪,就像是说“我中午吃了难吃的鳗鱼”。

但是当问话进行到一半时,有个好人家的孩子走进警察局,她穿着红口小皮鞋与连衣的小红裙,泡泡袖禁锢着嫩生生的,藕一样的手臂,看上去可爱非常。

“有什么事吗?小朋友?”警察立刻换上了一副新的面孔,那张面孔,该怎么说呢,善心的成年人在看到寻求帮助的,可爱的小孩时总会有这样的反应,笑容都称得上是如沐春风。

“警察叔叔,爱丽丝,我的猫卡在树上了。”

“哦哦哦,没关系,警察叔叔这就帮你取下来。”警察的爬树技巧绝对称得上是拙劣,但他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地爬上去,等下来时,他的形容只能用狼狈来形容了,警帽歪斜地扣在脑袋上,熨烫笔挺的警服被树枝刮得皱巴巴的,鲜嫩的树叶残留在他的领子上。

“真是可爱的孩子啊。”在把抱着猫的小女孩儿送走之后,警察对霍克斯说,他的赞叹是发自内心的。

霍克斯落荒而逃了,他乔装打扮后来寻访,警察不知道他的身份。霍克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逃跑,只是,他潜意识中明白,警官理所当然的态度中潜伏着一些让他胆战心惊的东西。

他把在大阪遇见的事情说给太宰治听,很难说是出于怎样的目的,只不过,当他被太宰治似笑非笑的眼神盯着看时,确实能从他过分明亮,宛若镜子一般可以清晰呈现自己倒影的瞳孔中,看见真实的自己。

[无论是放在少年人、成年人、还是老年人的身上,他的眼神都太可怕了]在被像X射线一样具有穿透力的眼神扫描过后,霍克斯也变得冷静起来。那些少年人的傲慢啊、元气啊、对偶像的崇拜啊,这些因素统统被他摒弃了,剩下的只有真实的自我。

太宰治终于开口说话了,他的声音中染上了若有若无的,不真切的愉悦:“霍克斯君的话,应该是从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了成为英雄的潜质对吧。”

霍克斯点头:“没错。”他八岁的时候就因为救人,被判断以后一定能成为非常强大的英雄。

“那样的话,你完全不能理解就很正常了。”太宰说,“我被认定是无个性,这点霍克斯君肯定早就知道了,到了你我所在的世代,无个性的人已经非常少了,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社会上的大部分无个性都是前几个世代的遗留产物。”

“因为右脚比其他人多了一个小骨节,即使是头脑再好,成绩再优异,都不得不成为与生具来的弱者,永远无法翻身的人。”

“印度从古至今保留着的种姓制度,在个性社会到来之后得到了部分的修正,拥有强大个性的首陀罗得到了晋升的可能,不需要一辈子都与垃圾、狂犬病还有掏粪工作打交道。”

“如果用种姓制度作为比喻,无个性的话,大概就是稍微好一点的首陀罗,只要承担被漠视被欺凌、被辱骂、被当成白痴就行了,而敌人的后嗣……”

“那才是真正的,这个社会被人们踩在脚底下,永世不得翻身的贱民。”

“请认清楚一点。”他回头看霍斯克,“这个社会,从生下来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而强大对于弱小的践踏,从未停止过。

……

太宰披着他的黑风衣,摇摇晃晃走在歌舞伎町的石板路上,他的右手提着一盒点心。他来见枝俏子的次数很频繁,频繁到老板娘暗示他多次,可以留在那里过夜啦。

太宰留下来了吗?当然!无论是飘着莲花香气的柔软的被褥,还是枝俏子轻柔的嗓音都让他心旷神怡,比起霍克斯事务所硬邦邦的床,还有小庄连缀一串的鼾声,都要好太多了。

当枝俏子眨巴着她美丽的、含情脉脉的双眸,宽衣解带时,太宰却说:“这就不必啦,我很喜欢枝俏子酱,正因如此,怎么能做些让你落泪的事。”

枝俏子眨巴眼睛:“哎?不、我……”他的手与枝俏子的手相交握,完全无视了他所宣称的,不能接触他人的强力洁癖。

隐藏在枝俏子发髻里的,一根小小的发簪晃动一下,坠在发簪尾部的苍翠树叶,消失了。

[哇——]

[跟我猜的一样]

“太、太宰老师……”

“请不要哭啊,枝俏子酱。”他温柔地把她揽在怀里,“枝俏子酱有喜欢的人对吧,既然有的话,即便你对他人露出多么虚伪而美丽的笑容,在我这里是万万不需要的。”他说,“我喜欢枝俏子酱笑着,喜欢你读我书时的乐意,喜欢你抱怨其他客人时的絮絮叨叨,喜欢你在想到心上人时挂上脸颊的一抹红晕。”

“我喜欢的是快乐的枝俏子酱,而不是把自己藏在心底深处,偷偷哭泣的小女孩儿,”他伸手摘下那一根发簪,枝俏子的眼睛睁大。

[树叶,消失了……]

“请稍微相信我一点吧,长枝。”他碰上了枝俏子的脸,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完全不含色、欲的,纯洁的亲吻。

“中央区开了一家非常不错的新甜品店,所有的和果子都被做成了花的形状,听地勤女郎说,那家是少数兼具了口味与品相的甜品店,下次我来的时候,带和果子给你吃吧。”

……

他站定在茶屋的门口,像是呼朋引伴一同上学的小学生样地喊着“枝俏子酱?枝俏子酱?”

老板娘出来,抱歉地对太宰说:“请等一下,太宰先生,枝俏子现在正在会客。”话音刚落,他就听见了“刷”的一声,内门被拉开,中年人落下一连串细碎的脚步,枝俏子冷冰冰地说“请不要再来了”,最后出现的,是歌利亚写满了疲惫的脸。

“歌利亚君。”他笑着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