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综同人)英雄失格(336)

“唔,果然,织田作你又变得有趣了。”

[真难判断他有趣与无趣的标准,我在津岛口中一天一个样啊。]

“对你来说是这样,但对犯人来说绝对不是。”他说,“对方可是抱着酿造艺术品的心思来进行创作的,他有心思把人变成那样,肯定是最后的作品可以取悦自己,不过要我看来他的审美水平低下,只是想要猎奇吧,背后的犯人。”

“这样的人你让他停止是不可能的,因为已经尝到甜头了,而且不管怎么说,死人还活着对吧,也就是说连隐藏的方式都有,肯定会更加猖獗。”他下结论,“一定会再动手的。”

“啊。”织田作又说,“但要是我们没有看见新受害者怎么办。”

“那就要碰运气了。”津岛最后说。

……

[今天月色很好。]织田作打开窗户,住在山上,人仿佛离月亮更近了,他的思绪不知怎么的,随晚风飘到了横滨的港湾。

只要是在横滨的日子,他每天都到港口,早上一次,晚上一次,分别是在晨跑与夜跑时。

[我们约定好,在港口见面。]

因为约定好了,每一天每一天都回去横滨等待,无论真实如何,都要抱着最后一抹希望去,说不定、说不定呢。

织田作其实不清楚自己的想法,他究竟是抱着比尘埃还要微末的希冀,渴望D先生创造奇迹,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或者清风徐徐的夜晚,身材高挑的男人走到自己面前,笑着问:“你是O君吗?久等了。”

又或者他只是想要遵守约定而已,和唯一朋友的约定,他借此不断缅怀D,不断回忆两人的通讯录,不断证明他曾经有过一个朋友,以此来为自己的人生重新定位,坚定地走成为作家的道路。

把D先生当成人生中的一个锚,一座灯塔,一个里程碑。

他回过头琢磨自己的内心,按照津岛修治进行自我贬损的方式来剖析自我,结果还是搞不清楚在想什么,织田作想,可能他就是个迷糊人,连自己都看不清楚。

[外面天气很好,月亮也很清晰,不能下山的话,绕着学校夜跑吧。]

想完就开始行动,他换上运动服,出门跑。

桔梗花绕学校种了一圈,除了桔梗花外,学校里还有座花圃,下午绕圈时路过,却没进去看,晚上路过,不知怎么的,陡然生出兴趣,想着“去看看里面有什么吧”,就进去了。

[哎,原来是恒温花圃啊。]

最先映入眼的可不是花,而是树,它们有长且宽阔的叶子,自高处向下垂,叶子一张叠一张,连视野都遮蔽了,抬起手,树叶脆而滑的触感接触手背,浓重的香味飘进织田作的鼻子里,他非植物学家,当然分不清花的味道,但老实说吧,这股花香实在让人不愉快下,活像是打翻了一瓶浓缩精油,熏得他大脑昏昏沉沉。

昏沉之中,他看见了萤火虫,不知是野生的还是被养在花圃里,它们连成一条稠密的银河,乍一看像是月光下的银链,宛若波光粼粼的海面。

海面的尽头是人,是花香捂得他产生幻觉了吗?织田作感应不到自己的身躯,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心中的幻影,从嗓子眼挤出迷茫至极的声音:

“D先生?”

[等等、等等。]

[不大对劲。]

[我闻到了尸体的臭味。]

第155章

“老师、老师。”

“……”

“老师、井伏老师!”

“……”

一只素白的手忽得横躺在井伏鳟二眼前,还上下晃动,后者才回过神来说:“抱歉啊,板斋君,刚才在想事情,没有注意到。”

[井伏老师对自己的名字不是很敏感。]

[一般人的话,就算是有人远远地念叨自己的名字,都能听得见,好像说人的大脑有种本事,可以从千万种不同声音中分辨出自己的姓名,这也算是人的本能,但井伏老师对自己的名字却有种古怪的陌生感,有的时候你喊他,他也不会应。]

板斋心有点儿想法,却什么都没说,她又坐回座位,伸手翻过一页纸。

她在为下一幅画做准备,对此画作她的父母寄予很高期待,希望它能够斩获国内外的奖项,为板斋本人的形象增光添彩。

她是上流社会的青年模板,精致的容貌、端方的姿态、得体的笑容、拔尖的成绩,还有出色的艺术天赋,钢琴之类的还算精通,想要登堂入室需要十年如一日的刻苦练习与天赋,可惜的是板斋心的音感并不优秀,想要超脱于世太难,幸运的是她对绘画抱有兴趣,按启蒙老师的说法“阿心在绘画上还算有天赋,她落笔的图案有灵魂,跟呆板的描摹不一样”。

因为这两句评价,她从幼稚园时代就与画笔相伴,至今已经十几个年头了。

“想好主题了吗?”井伏问,“下一幅画的主题。”

“不。”板斋说,“我还在寻找灵感。”

男女师生之间本应保持距离,哪怕是在办公室里,都要开着门最好还有第三人在场,私自跑到居所是闻所未闻,但板斋与井伏的交流已经保持了将近一年,很多时候她不是来作画的,而只是坐在真皮沙发上借阅井伏堪称恐怖的藏书,听他高谈阔论。

若非要给两人的关系下定义,板斋想把井伏称作“导师”。

“你在看什么?”

“阿尔塔米拉。”

“哦。”井伏用鼻子轻哼一声,“史前洞窟,旧石器壁画,人类的瑰宝。”

“你说的。”板斋说,“从过去的经验中寻找灵感,我正在干这件事。”

“大多时候他们是有用的。”井伏说,“从某一宗教的观点来看,生命的形态越是朴实就越无限,能够接收到越多信息,他们把卵视为天地间最完美的形态之一,发出第一声啼哭前的婴儿能够通感宇宙,我不倡导这些,你知道的,卵没有手脚婴儿也无法传递信息,于是我们可以稍微往前推,看幼儿时代,若为人成长后的模样寻找根源,必定要探索幼儿时代的经历,而在摸索现代艺术时,不妨看看原始人画作中的生命力,阿尔塔米拉的画作是在描摹自然。”

板斋早就发现了,井伏的三段论中总会出现“过去”“现在”“未来”,仿佛对他来说这关于时间空间的三个词,是一切的源泉。

“那你刚才在看什么?”

“你不知道吗?”

[哈?莫名其妙地反问。]

“我当然不知道。”板斋说。

“在你来之前,我到楼下花圃转了两圈。”

[啊啊,又在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了。]

“花圃的话,每天风景都一样吧,而且那里的花都不是自然生长,而是培育出来的,并没有原始感啊。”

“虽然没有原始感,却有不错的后天人造景观。”他嘴角噙着一抹微笑,板斋实在看不透他笑容的含义,是赞许还是嘲讽,是喜爱还是厌恶?

“接着寻找灵感吧,板斋君。”他说,“比赛用的画作需要好好准备才行。”

……

[腐臭味。]

[是尸体的腐臭味。]

花圃里的味道堪称难闻,花香压不倒尸臭,尸臭也压不倒花香,二者混合在一起,甜腻、浓烈、腥腐,好坏相互缠绕,气味一股一股钻进织田作的鼻腔里,他表情没有异变,只顺着道路向前走,走过树林,走过萤火虫编织成的丝带,穿过心中的幻影——

光带的尽头,什么都没有。

不,也是有的。

他暂停脚步,居高临下俯视横躺在苗圃中的尸体,人的身体被泾渭分明划成了两部分,左侧是完好的,无论是人的头发还是皮还是姿态都很安详,织田作熟知人死后的身体变化,他有理由认为人身体中塞了填充物,要不然他的脸颊不会那么饱满。

而在等分的右侧,映入眼中的景象却要可怕得多,首先,人身上的部分皮囊全部被扒下,他看见的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人皮下的肌肉,其次,这些肌肉上有被腐蚀的孔洞,这些孔洞绝对不是人体自燃腐烂形成的,而是施加了外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