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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英雄失格(268)

/若有机会看到过去的自己,我一定会转头,对他露出伤害人的、漫不经心的笑容,说句“别发疯了”。/

……

[这两人怎么回事?]

[气氛好压抑。]

按理来说,中原中也不是很在乎空气的人,倒不是说他不懂,只是他不在乎。目前为止中原中也接触的统共就那么点人,还基本上都是羊的,他守护他们、保证安全,至于小团体的争端,才不在乎。

太宰治跟津岛修治就不同了,前者他了解不多,却留下了“靠谱成年人”的印象,至于后者在短短的几次见面中已经同中原中也两看相厌,但以平常心论,他又不得不承认津岛修治相当聪明,聪明到了非人哉的地步。

这对父子,大概是父子吧,要不然也是别的什么亲戚,先前的气氛还算融洽,然而在太宰治说了那句话之后——

[就是那句话啊,别发疯了之类的。]中原中也想,[说完之后,青花鱼就变得很奇怪,脸上一直带着恶心人的笑,根本就是伪面具啊那家伙,笑容看得人想一拳打在他脸上。]人与人之间的对话交流也没有了,总归就是沉默,少了插科打诨似的对话,中原中也只感到压力倍增。

“我……”太宰治或许不想沉默下去了,于是他出声。

这是很稀有的,倘若太宰治的朋友在这里,一定会瞠目结舌,大凡是有脑子的人见此情况,都能猜到成年人的意图,无非是道歉,为了自己的失言。道歉对大部分人来说只是动动嘴皮子的小事,对他来说又不尽然了。

太宰治此生道歉的次数屈指可数。

[他想要道歉吗?]中也想,[也没什么好道歉的吧,说到底他说的也没什么不对,那条青花鱼就是在发疯,制止他有什么问题?]半边眉头不爽地挑高。

太宰治却又不说话了,他说不出道歉的话。

“前面。”有人说,“前面就是葛藤谦的家。”

……

葛藤谦站在港口边。

他背后是仓库,错落有致,一间挨着一间、一间挨着一间的仓库。海面平静,浪随风轻荡,船从港口开出去,吃水不深,但他看那艘船远行,底座破开了平静的海面,水哗啦啦地分开,白色泡沫打在船身上,分明还未走远,船却发出“呜”的嗡鸣声,悠远而绵长。

他看大海,像在看自己的亲人。

“!”

硬物抵在他的后脑勺上,葛藤知道,是枪管。

“孩子们去哪里了?”女人发问。

“啊,是你,跟着春琴的小女孩儿。”葛藤的胆子很大,枪管原本抵在后脑勺上,但他贴着口子回头,于是现在抵在他的太阳穴上,香卉站在他身后,眼神冰冷,天知道她从哪里搞到了这把枪,说不定是从火拼现场捡的。

他说:“我不知道。”

“可能都去陪春琴了。”

香卉的声音越发尖锐起来:“你在开玩笑吗?明明都是你搞的鬼,竟然说自己不知道?我看见了,昨天晚上你在户外吹笛子,带走小孩儿的吹笛人就是你。”

“不。”葛藤说,“那不是我,我‘它’。”

“是异能力,是罪恶之源。”

他说:“我没法控制它。”

……

“有什么比穷凶极恶的异能力者以自己的能力犯罪更可怕?”

“有啊。”

“异能力失控。”

第128章

[我的人生简而言之就是一幕悲喜剧。]

[前半部分是喜,后半部分是悲。]

葛藤辉清醒的时间不大长,一天中的绝大多数时间,大概有十五个小时吧,他都沉浸在无法逃离的噩梦中,剩下的九个小时要分四个小时给睡眠——一周中有几天睡眠时间会被无限延长,他撞墙,用额头、用身体,以至于医护人员会给他上临界剂量的镇静剂。

剩下的五个小时,他是清醒的、有自己意识的,可惜少有人能辨认得出来,葛藤辉所做的不过就是站在窗边上,透过窗户呆呆望着外面的世界,他在看什么,可能是一朵云,可能是一枝花,也有可能是枯萎的樱花树。

不得不先着笔墨介绍一下他身处的斗室,严格来说它是间病房,与脑科医院的无数间病房无太大差别,但与混乱的三人间、五人间、十二人间相比,它无疑能列入最高规格中,整间屋内只有葛藤辉一名病人,与一张床。

斗室只有八块榻榻米大,有一张床,单人床,宽度在一米二上下,是医院内可上下调升弧度的病床,床底有轮子,可推来推去。值得注意的是,床沿边的把手被拆掉了,皮革束缚带取而代之,当他发癫严重时,男护士会用束缚带将他紧紧捆在床上。

窗户开在床右侧的墙壁上,与门遥遥相对,内外有双层防盗装置,人绝对无法夺窗而出。

葛藤辉看了会儿窗户,又转身开始看面前的墙壁,它本来是雪白一片的,眼下雪白的墙壁上却涂抹几片褐红色,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血凝固风干后的遗骸,他用脑袋撞墙壁,额头破了,血流得不多,却源源不断,于是那些血印在墙上,有的则向下淌。

“葛藤先生、葛藤先生。”护士进来了,她一手拿夹板,板上夹了几张纸,很可能是查房记录,“有人来看你了。”

[有人来看我?]他不想说话,就没出声音,[搞错了吧,我家里人都死了,怎么可能有人来看我?]

他不想说话,更不想同他人交流,一切声音都是从心底响起,葛藤辉温吞地出门,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会客室,尚未确定出院的病人见亲属都在这里。说是会客室却设计得同监狱内的探监设施一模一样。

“好久不见,大哥。”十几年未见的脸,又被从脑海里挖出来了,这么多年下来父母、妻子的面容已经模糊,记忆深刻的只有他们死前惊恐的表情,还有沾染了血污的、不得体的样子,春琴的笑颜倒是历历在目,但对葛藤辉来说,那已经是个遥不可及的幻梦,是日日夜夜砥砺他的心魔。

但阿谦还是那样,和上一次见面时一模一样,没有哭、没有笑、没有惊恐、没有憎恨,板着张无喜无悲的脸坐在他面前,兄弟二人间隔了一道玻璃墙。

他看那张十年如一日的脸,就想到了过去阿谦来家里的一天,春日融融,阳光正好,牵牛花与紫荆草相勾连,上午时春琴采了一大把说要把它们放在野趣横生的陶土罐里,阿谦看到了,夸她与生具来的天赋还有插花素养。

他潸然泪下。

“大哥?大哥?兄长?哥哥?”葛藤谦错愕。

“阿……谦……阿谦啊。”只听见嘶哑的声音回荡在玻璃墙的另一边。

……

葛藤谦的房子不大,以太宰治的眼光看来,与东京的单身公寓并无多大区别,二十多平方米,连带厨房和浴室、单人床,内里一切陈设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他一个人住啊。”中原中也对闯空门毫无负罪感,横滨贫民窟内每天会发生三十起以上的入室抢劫案,他早已见怪不怪,“之前森医生不是说他带兄弟一起住吗?难道把兄弟安置在别的地方了?”

“你觉得有可能吗?”津岛修治反驳道,他的心情停摆至正常值,还把太宰治当空气,却能跟中原中也斗嘴了。

“这里有第二个人生活的痕迹吗?”中原中也说。

津岛修治走到一面墙前,墙上有块“白疤”,白疤就是块漆,亮得人眼睛发疼,与周围灰扑扑的带黄斑的墙壁格格不入。

“第二人生活的痕迹。”津岛修治说,“符合成年男人的高度,葛藤辉有严重的自残倾向,尤其喜欢用脑袋撞墙壁,将额头撞得血肉模糊并不是难事。”他说,“白漆是用来掩盖血迹的。”

中原中也承认津岛修治分析得有理有据,但……

“你说的最多就是推理,没有证据。”他还挺不服输的,“白漆遮住的有可能是血,也有可能是其他,如果他不小心打翻瓶子墨水糊在墙上怎么办?你推理得还算有道理,但推理出来的不代表就是真实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