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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同人)英雄失格(105)

“只是想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

……

从幼稚园开始,小早川家就有假期去乡下的习惯。

日本现代社会人情淡薄是公认的,子女在成年之后与父母再也不相见,或者一年见一二次也是常事,然而,越是历史悠久的大家族,或者说是豪门望族,好像就越在意维持家人间的联系。

小早川明美也是从小,就被父亲母亲带着,往乡下走。

祖宅很大,与静冈的家还有东京的家都不同,远处最先看见的,是片密密麻麻的竹林。竹枝高而密,在成年人眼中,它们或许很风雅,但孩子看了却会觉得恐怖,明美童年的噩梦中,竹子经常出现。

竹林间铺了几块青石板,组成小道,顺着道路一路向中走,就能看见同样古朴的宅院,圆木并在一起,围城一圈墙,父亲敲三下大门,就会有穿戴整齐和服的男人或女人开门,低头说“您回来了”。

“这就是明美小姐吗?”为小早川家服务数年的仆人会对从来不曾见过的小早川明美露出笑容,表面来看,那实在是很慈祥的笑容,但不知怎么的,每一次每一次,她都很想躲到父母的身后。

笑容,明明是快乐才会露出的表情吧,为什么笑容中,会有那么多虚伪的情感呢?

“真是了不起啊,明美小姐。”

“无论是个性也好,智慧也好。”

“明美小姐太厉害了。”

她的父母都是很洋派的青年,所以即便在这里也是不需要穿上和服的,而明美则穿了件小洋装裙,一年四季,无论是寒冬开始酷暑,她的裙子都是不变的,抗寒训练,很早以前就在日本的小孩子中流行,而她被要求比其他人做得更好。

其实明美很怕冷,个性赋予了她比其他人更加耐热的体质,而对寒冷的抗击能力,就像是死掉了一点。

[好冷啊好冷啊]

她不会生病,但寒冷的风贴在腿上,却让她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仅仅是畏惧寒冷,不适应寒冷带来的感觉,仅此而已。

九州的冬天很冷,与北海道相比要暖和一点,但等进了12月,圣诞节还没有来,雪花就哗啦啦地下,他们老家只过挂鲤鱼旗的或者女儿节之类的节日,更近的是元日。

下雪了,明美一个人在院子里固执地堆雪人。

她还不能控制好自己的个性,稍有不慎,雪人就被融化了,但即便没有个性,也只能孤零零地一个人堆雪人。

细碎的雪花漫天飘散,有的堆在她的尖尖帽上。

爸爸和妈妈被长辈叫去了,不能陪她玩,只留下了堆雪人的小铲子,仆人的子女在别馆,有的躲在墙角后面看她。

一把伞,斜斜地支撑在小早川明美的脑袋上。

“雪下大了。”那人说。

他是位相貌秀美的青年,长相该如何说呢,线条柔和,眉眼弯弯,看上去与其说是弱气,不如说带着股令人如沐春风的舒适感,总之,是看上去就很温柔的人。

“你在做的是什么?”

“城堡。”小早川明美很懂礼貌,只要是别人提问,就要回应。

“一个人吗?”青年说,“我刚才看见还有些孩子。”

“他们是仆人的孩子。”明美说,“他们不会跟我玩的。”她没有愤懑只是就事论事,“他们都讨厌我。”

因为明美是个厉害得过分,讨大人喜欢的可恶的孩子。

“哎,是吗。”青年说,“我不是仆人的孩子,我是住在别馆的客人。”他说,“让我来帮你吧。”

“因为,想要堆城堡的话,一个人是绝对不够的啊。”他说,“就算是再厉害的孩子,也有一个人做不到的事情。”

……

“总之,我不大喜欢九州。”明美说,“更不喜欢佐贺。”

“这里实在是太古老了。”

说话期间,距离福利院的一百米已经走了大半,门近在咫尺。

福利院不算是很气派,但占地面积却不小,设施也不陈旧,可以看出,这里是费心建设的,如果从外观来判断的话,居住在其中的孩子与少年,生活应该也很不错。

工作人员穿了件围裙,她出来微笑着迎接各位说:“请问是今天到的志愿者吗,我是长枝,代替院长来迎接……”

她看清楚学生们身上的校服,还有站在人群中,如仙鹤般引人注目的青年。

[你好啊]

太宰夸张地做着口型。

[实在是太巧了,长枝酱]

[身体:太宰治]

[同步率:85%]

第56章

霍克斯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被大象践踏过的坚实土地,脑海中只有嗡嗡嗡的声音在回响。

[太宰那小鬼……]

他咬牙切齿,眼刀子狠狠向太宰的脸上飞去,而后者就跟没有接受到他视线一般,晃荡着自己柔软的海藻手臂,仿佛在跳海带舞。他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粗粗的直线,脸颊也成了肉嘟嘟的包子,总体而言,是副再可爱不过的Q版模样。

[不对,他一定什么都是知道,这小鬼只有装蒜的时候才会摆出这幅刻意若无其事的模样,实在是太可恶了!]

能让霍克斯产生如此剧烈的心里活动,自然是因为他认出了心野长枝的脸。倒不是说他有透过艺伎雪白妆容看清人脸的能力,而是霍克斯曾经看过心野长枝年幼时期的模样,又在发生那件事后,总是将她记挂在心中。

这种记挂绝非男性对女性的思念,而是抱着英雄对受害人的同情。

[歌利亚先前就很担心她对吧,既然树理英五郎死了,会不会有人去寻找枝俏子,无论怎样,她还算无辜,英雄的使命不就是保护她这样的人吗?]

怀揣着如此想法,他又到歌舞伎町走了好几次,却没有一次看到枝俏子。茶屋以肉眼可以看见的速度飞速地颓败下来,等他处理手头的大事去一观时,只剩下空荡荡的架子,后来又往那里去了几次,意外看见了曾经战战兢兢的小仆。

小仆什么都不知道,与树理英五郎的联系也几乎没有,即便是清算仇家也到不了他的头上,被警局的人带走调查后发现,他没有作恶,甚至连违法记录也没有,就干脆利落地把人放走了。

理论上来说,离开茶屋后他应该找一份正当的工作,只可惜小仆悲哀地发现,自己除了帮艺伎整理头发、化妆之外并没有别的技巧傍身,最后兜兜转转一圈,还是回到歌舞伎町,不过辗转到了其他的屋子罢了。

由此,也给了霍克斯偶遇的机会。

“霍克斯先生?”小仆认识霍克斯,在他来寻找枝俏子时见过排名三的英雄两面,他被逮住后,惊恐得一缩脖子,脸上写满了惶惑,“我、我什么都没有做。”

‘啧。’霍克斯在心里啧了一声,并不太指望从他口中得知什么消息,但面上他却摆出了安抚民众的,让人放心的表情,“不,并不是来捉你的。”

“我只是想知道,茶屋的人,后来怎么样了。”他说,“你还见过枝俏子吗?”

小仆恍然大悟:“枝俏子小姐确实非常美丽。”他以为霍克斯和其他人一样,是枝俏子的爱慕者,此趟是来打听她的去处,“不过,跟茶屋的其他人一样,枝俏子小姐已经失踪很久了。”他含蓄地说,“即便是在歌舞伎町,枝俏子小姐也是数一数二的艺伎,嫉恨她的人挺多,听闻长坂坡后的水沟中打捞出几句无名的尸体,有一具辨认出是妈妈的,枝俏子小姐是否在其中也尚未可知。”

他隐晦却笃定地宣判了枝俏子的死刑。

霍克斯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样啊。”

小仆鞠了一个超过90度的躬:“很抱歉,霍克斯先生,真的非常抱歉。”

“不,没什么。”

他心中早已有影影约约的猜测,只不过是基于那没什么缘由的内疚,不愿相信自己的判断,非要其他人把他点醒罢了。

得到了小仆的回答,霍克斯知道,他无法探究的执念已经可以结束了。

于是他再也没有去过歌舞伎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