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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汉朝养老(6)

谢琅笑道,“大家都坐,无需多礼。”

“谁给你行礼。”

话音落下,谢琅脑袋上挨了一巴掌。

谢琅忍了又忍,才没把拳头挥过去,“大伯,我的头还没好。”咬牙道。

谢建业慌忙问:“痛不痛?”

“你说呢。”谢琅没好气地转过身。

谢建业好生尴尬。

谢琅接道,“也就是我大伯你,换成别人,我早打的他满地找牙。”不待谢建业开口,就问,“您是不是跟他们说我想到浇地的法子了?”

谢建业更加尴尬,“也,也不是我说,是他们一个劲的问。”

“对对,是我问的。”里正见谢琅刚才皱眉,就知道被谢建业打痛了,连忙打圆场,“三郎,说说吧。”

谢三郎还得去温家里买青砖,也没卖关子,“挖井。”

“你说的办法就是这个?”

不知谁说一句,众人露出失望的神色。

谢琅不着急,笑着说:“我还没说完。我说的是陶井。”

“实话跟你说,三郎,打井这个法子我们早想过。”里正也很失望,“可是陶井太费钱。一次找到有水的地方还好,找不到水眼,三天都打不好一口井。”

谢琅:“你们如果信我,今天就去选打井的地方、买陶圈,明天上午咱们就开始打井。”

“你打?”

谢琅循声看去,是他大堂哥谢大郎,也就是谢建业的大儿子,“我不打,让你打,你会吗?”

谢大郎面色不渝,拧着眉头道,“你今天早上吃的什么?说话这么呛人。”

不是谢琅语气不好,是身为一家人,谢大郎即便不信他,也不该第一个出言挤兑他,“你管我吃的什么。”转向里正,“我说我有办法不用挖下去,也能探到地下有没有水,您老信不信?”

“你有几成把握?”里正问。

谢建业开口道:“他有几成都没用。”

“大伯!”

这父子俩真是生来克他的。

谢建业:“你小孩子家家不懂,前两丈都好挖,下面就难了。”

“咱们村的那口陶井是怎么打的?”谢琅反问。

众人下意识回想,打井的人在身上绑两根绳子,又把麻绳编的梯子放下去,下井的人先沿着梯子爬,爬不上来上面的人再拉。之所以不是先拉,是担心伤着井里的人。

思及此,众人看向里正,他们也可以用这个法子。

里正看了看谢琅单薄的身体摇了摇头。

众人疑惑不解。

里正说道:“三郎太瘦。到底下挖半天,我担心他没力气爬上来。再说又不是打一口两口井,至少得打六口。”

“那就这样吧。”经里正一说,谢琅想起他现在十七,少年模样,而不是三十七,一拳能打晕一头虎,“两丈到三丈深的时候你们挖,再往下我挖,这样可行?”

当然不行!

哪怕他只挖最底下的一丈,六口井挖好,他的小命也没了。

里正就转向他小儿子,“三丈深你能不能爬上来?”

“应该差不多。”里正的小儿子很给父亲长脸,“爬不上来,你们在上面拉我一把也上来了。”

里正这才转向村里其他年轻后生,“谁下井就先挖谁那边的。”

此言一出,没人再犹豫,随后就让里正派活。

三郎趁机说他有事出去一趟,得一个时辰才能回来。

不论是编麻绳,还是去买陶圈都用不着三郎,里正就让他忙自己的事去。

三郎冲他大伯招招手。

谢建业不想理他,就装作没看见。

三郎立刻捂着后脑勺哼唧道,“我的头好痛啊。”

谢建业脸色骤变,推他一把,没好气道:“何事?”

“小七,过来。”三郎冲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小孩招招手,就往外走。

到外面,三郎在地上画个图,“你回去打个这样的东西,顶端要像锄头那么锋利。再打几个这么长的铁棍,然后接起来。没有铁我家厨房里还有,你先用着,以后赚到钱买了再还我。”

谢琅画的东西谢建业看懂了,形似铲。但他也没懂,怎么用,又怎么赚钱。

“做好了我不讲,你也知道怎么用。”谢琅往四周看了看,见人都在院子里,包括他堂哥堂嫂和伯母,便继续说,“这个一定能探到地下有没有水。”

谢建业还是不懂,张嘴想问什么。

谢琅抢先道,“你不做我回头自个做。”不是他不想解释,是没法解释,因为他画的是洛阳铲,于是就故意说,“到时候赚的钱可跟你没关系。”

“我没见过你的钱啊。”谢建业没好气道。

谢琅笑看着他,“你没见过我的钱。”

谢建业顿时噎住,想给他一巴掌,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能噎死个人。

“大伯,堂姐的嫁妆准备好了没?”

汉朝有规定,女子过十五岁不婚者,是要交税的。谢建业的小闺女比谢琅大几个月,今年十七,交两年的税了。

谢建业虽疼钱,也疼闺女,没敢把她胡乱嫁出去。去年年底把她婚事定下来,谢建业担心闺女被婆家看不起,在婆家受委屈,就打算攒点钱给她置办几件像样的嫁妆,便把婚事定在今年秋天。

谢琅说别的,谢建业还能反驳,提到嫁妆,谢建业又想给他一巴掌,这死孩子何时学会戳心了。

谢琅见他表情变来变去,煞是有趣,“我骗谁也不可能骗您。您老是我亲大伯。”

“亲人才好骗,对你不设防。”

第5章 买砖盖房

谢琅呼吸一滞,挤出一丝笑,道:“对,我就是骗你。”

谢建业噎住。

谢琅哼一声,转身就走。

“干什么去?”

“温家里,买砖。”谢琅头也不回的往西南方向去。

谢建业追着问,“你画的东西怎么办?”

“你不做,我回来自己做。”

谢琅前世天天都在骗人,但他从未骗过亲人和战友。

谢建业不了解他,也该了解三郎。少年人诚实守信,为人仗义,都不曾骗过外人,怎么可能会骗他。

谢琅从谢建业让他一个没爹没娘,房子快塌了的少年出三十文钱时,就看出他情商低,也没想到会这么低。

谢建业此人古道热肠,谢建业的妻子和三郎的娘关系不错,三郎对他和他的妻儿喜欢不起来,谢琅还以为三郎挑剔,现在可算找到原因——一家人情商都低。

比如谢建业的二儿媳妇,三郎的爹娘下葬那天,当着三郎的面讲,有再多钱又有什么用,还不是没命花。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实话,可也不该说给三郎听。

不过,就算谢建业一家都是这个德行,谢琅还会帮他们。

一是谢建业一家本质不坏,又是三郎的亲人。三郎不喜欢他们,也不愿看到他们穷困潦倒。二是考虑到汉朝男子满二十岁须服一年兵役。他不能带小七同去,而整个养蚕里只有里正和谢建业能让谢琅放心一些。里正年龄大,谢琅打算到那时让谢建业帮忙照看小七。三是担心谢建业嫁闺女的时候找他借钱。

他日谢建业开口,谢琅说没钱,谢建业一定会生气。因为他都有钱养没有血缘关系的小七。里正也会说他不懂人事。

养蚕里这地方不错,前面有河,后面是山,离长安城也就四十里,里长通情达理,村民团结,很适合居住。

谢琅打算在此度过他或许短暂或许漫长的一生,于情于理都得跟谢建业保持良好的关系。

不得已闹僵,他也不能是理亏的一方。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他多给谢建业找几个赚钱的门路,谢建业再找他借钱,他想借就借,不想借就可以回谢建业一句,你比我有钱。

走了大概十丈,听不见脚步声了,谢琅慢下来,问小七,“我大伯有没有跟过来?”

小七摇了摇头,没有。

“回里正家了。”

小七点点头,欲言又止。

“又想说什么?”谢琅笑着问。

小七眨巴着眼睛,勾着头打量他好一会儿,见他当真不生气了,抿抿嘴小声说,“你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