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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汉朝养老(124)

卫青拿起谢琅先前盛红薯的背篓,就掏出匕首割葡萄。

谢琅连忙提醒,“给你大孙子留点。”

卫青手一抖,险些削掉自己的手指。

刘彻看得清清楚楚,便故意问,“仲卿,怎么了?”

葡萄藤离的门很近,卫青压低声音说,“劳烦陛下帮微臣把三郎的嘴堵上。”

谢琅下意识退到安全距离,“这是今年最后一茬。”

“知道了。”卫青往四周看了看,还有许多,“再给你猴哥留一点?”

谢琅:“它是小七的猴哥,不是我的。”

刘彻听他这样说又想问,“你家那只猴儿真不是神仙?”

“养蚕里前里正还说白虎是白虎神兽呢。您信吗?”谢琅反问。

刘彻想相信,可他没见过谢琅这种神仙,更没听说过神兽为了一口吃的,直接守在灶边打盹。

说不信,谢琅这一家子,除了谢小七,一个比一个奇怪。

“你是神仙,你说是就是,你说不是就不是。”刘彻道。

谢琅无奈地摇头笑笑,走到刘彻身边,“草民前世还听说过一句话,时间会证明一切。如果有一天草民去了,希望陛下别再相信那些怪力乱神。”

“你比吾小好几岁,怎么就知道自己走在吾前面?”刘彻奇了怪了,“连何时死都知道,还说自己不是?”

谢琅笑道:“草民有没有说,草民前世虽然活到三十七,但无后。”

刘彻神情一怔。

“没想到?世上虽然没有神,但有因果。草民得到别人不敢想象的东西,就会失去一些。”谢琅道,“这点强求也没用。”

刘彻眉头微皱,“你说吾会不会……”命中无子。

这四个字刘彻实在说不出口,太沉重了。

“皇位是先皇给陛下的,不是不该存于世间的东西。”谢琅小声说,“比如草民的这种能力。”

刘彻不信,“吾回去就给你挑几名女子。”

“陛下敢同猛虎一起用饭吗?”谢琅反问。

刘彻说不出来了。

卫青拎着背篓走过来,“陛下,这么多行吗?”

刘彻见有半背篓,微微颔首,就叹了一口气,“谢三郎,吾希望你刚才的话都是真的。”

“时间会证明一切。”谢琅笑道。

刘彻并不相信。可他不敢赌谢琅可以死而复生,更担心把谢琅逼急了,谢琅带着小七离开此地。以致于刘彻不敢把他抓起来严刑拷打,甚至杀了,更不敢对他步步紧逼,“那吾就等着你证明。”转身就往外走。

“王大公子还没回去?”

刘彻脚下一踉跄,险些撞门上,这个养蚕里的人怎么这么没眼色。

谢琅就不能换个地方历劫?

好像不能。

别说养蚕里,朝堂之上也有一群没眼色的。

思及此,刘彻明白谢琅为何要呆在养蚕里。在这里他是里长,他说的算。到别处,哪怕朝堂之上,他任命谢琅为丞相,同僚照样敢给他添堵。

谢琅在养蚕里冲村民发火,村民顶多在背后骂他几句。他冲同僚发火,他们就敢设计陷害谢琅。

比起要命的阴谋诡计,还是呆在养蚕里安全舒心。

“王大公子怎么了?”

刘彻抬起头,长叹一口气,“想让三郎和小七跟我和仲卿一起去城里,三郎不愿意,我愁的。”

“什么?”在谢仲武门口排队烤腐竹的人大叫道,“三郎跟你去城里,我们怎么办?”

刘彻心想,谢琅又不是你们的爹娘,你们怎么办跟他有什么关系。然而,谢琅还得在养蚕里住下去,毕竟红薯还没收上来。

刘彻便说,“你们别急,三郎不愿意去。”

“哦,吓死我们了。”

刘彻心说,吓死你们正好。养蚕里只剩谢琅一家五口,他不搬也得搬。

“你们就这么怕三郎去城里?”刘彻故意问。

“当然了。三郎可是我们的里长。”

谢琅走出来,“是你们的陶朱公吧。”

“陶朱公那是谁?不认识。”

谢琅白了她们一眼,就转向刘彻,小声说,“草民就不送陛下了。”

刘彻抬抬手,接过缰绳骑马走人。

谢琅冲卫青挥挥手,就转身关大门。

“等等!”

谢琅下意识停下,扭头看去,“大伯?有事。”

“那个王仲卿和他兄长真不是来接你和小七的?”谢建业一脸担忧地问。

谢琅摇了摇头,“去年王公子就想过来,可他一直没能抽出空来。今天正好他兄长休息,秋高气爽,他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出来透透气,顺便来看看我而已。”

“那他刚才干什么要那样说?”谢建业不懂。

谢琅:“被村里人气的。”

“谁?”谢建业连忙问,“小七的两个伯母?”

谢琅再次摇了摇头,“不全是。他刚到我家的时候,咱们村的人都趴在墙上偷听,他就觉得村里人无礼。后来又从小七口中得知姑母和舅父干的事,仲卿和他兄长孟达就觉得村里不能呆。

“我跟他们说去城里也有城里的麻烦,到城里也不能养猴哥、虎子和小狼,他们兄弟二人就没再提这事。刚才是故意说给她们听的。”冲谢仲武那边看一眼。

谢建业放心下来,“我还以为他们要带你们走。”

“他们不会逼我做不愿意做的事。”谢琅道,“方才只顾得和王公子叙旧,锅碗瓢盆没收拾,驴和牛也没喂。我得去喂它们了。”说着,就把驴和牛牵屋里。

谢建业见他院里有两个陶瓮,还有一只没收拾的野鸡,还有一盆下水,便知谢琅没骗他,“你忙吧。”

谢琅把牛和驴的草料拌好,就把睡了小半天的小七抱起来逗醒放在金猴身边。随后谢琅就烧一锅温水洗下水。

收拾干净,谢琅直接把下水扔炖兔子和狍子的陶瓮里,让小七看着火。他收拾野鸡,用灶房里的铁锅炖野鸡。

谢琅的野鸡炖好,下水也炖烂了。

一家五口吃饱喝足,谢琅和小七洗漱一番就去睡觉。然而,四十里外的宣室殿内灯火通明。

刘彻面前放两串葡萄,一串紫的发黑,一串青的透亮。

刘彻指着葡萄,看一眼卫青,“你再想想他有没有别的弱点。”

“恕臣无能为力。”卫青说出来,看一下刘彻,见他还盯着葡萄,“微臣觉得三郎的那番话是真的。”

刘彻:“关于神仙还是他自己?”

“他自己。”卫青道,“三郎的功夫非常实用。他如果是神仙,完全没有必要练那些杀招。微臣和三郎交手时,三郎打斗经验丰富,微臣比他高壮还输给他,也是因为这点。”

刘彻撑着侧脸,“你的意思实战中练出来的?”

“是的。”卫青道。

刘彻:“他家那三只又作何解释?”

“三郎心善。”卫青道,“虽说屡次对陛下不敬,但三郎有一颗赤子之心。”顿了顿,“否则三郎不会帮养蚕里的人。陛下今天也看到了,三郎都不想同他们讲话。”

刘彻点了点头,“他让他猴哥上房顶的时候,整张脸上都写着,我想打人,我想骂人,但我又不得不忍着的烦躁模样。”

“是呀。”卫青点一下头,就等他继续说。

刘彻捏一个紫葡萄放入口中,忽然睁大眼睛。

“怎么了?”卫青忙问。

刘彻:“黄河鲤鱼!”

“黄河鲤鱼?”卫青正想问什么意思,猛然看向刘彻,“陛下的意思三郎给陛下的这些东西和他给微臣的鲤鱼,其实是这世间之物?三郎会隔空取物?”

刘彻点头,“对!”

“可那紫色的葡萄不是大汉的东西,而那大枣分明是齐国所产,神仙也做不到像三郎同时取好几处的东西吧?”

刘彻仔细想想,“你说得对。这些东西和黄河鲤鱼应该都是他种的养的,在一处才能拿出来。”

“下凡历劫的神仙?三郎可没一点神仙样。”

刘彻摇了摇头,“你不懂。世间大多事物到了极点都会返璞归真。只有神棍才装作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好蒙蔽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