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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汉朝养老(114)

谢琅:“草民谢陛下。”

“呵!嘴上谢吾,凭你的胆识,指不定在心里怎么腹诽吾。”刘彻放下棉衣,注意到还有个大包,“这又是何物?”伸手摸摸,软软的,“给吾做的棉衣?”拆开一看更像被褥,“谢三郎!”

谢琅连忙说:“草民不知陛下在仲卿这里。”

再说我跟你也不熟。

刘彻此时此刻恨不得生撕了他,“你知道也不会给吾做。”

“此物应该是献给陛下的。”卫青开口道,“有两个。”

刘彻转向他,“休要为他开脱。两个,一上一下刚刚好。”睨了谢琅一眼,“对你的仲卿兄真好。”

“草民不过是投桃报李。”谢琅道。

先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这又来个“投桃报李”,还能说出“民以食为天”’。谢琅再说自己只是个普通农夫,他还信谢琅,他就是谢小七。

刘彻直接问:“师从何人?”

“草民从未见过他老人家。”谢琅信口胡诌。

刘彻指着他,“别跟我说在梦里学的?!”

“陛下英明!”

“……”刘彻噎了一下,怒道,“你当吾是你怀中小儿?”

小七伸手搂住谢琅的脖子。

刘彻眼中一亮,“小七是不是?刘爷爷有个问题想问你。”

小七整张脸埋在谢琅脖子里。

刘彻气结,真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孩子。

“仲卿!”刘彻转向卫青。

君命不得不从。

卫青走向前,“小七,仲卿爷爷抱抱。你三爷累了。”

小七伸出手抱住卫青的脖子,还偷偷看一眼刘彻。

刘彻拿大的没办法,拿小的,好像也无可奈何。

“小七,这个东西是你三爷在山上找的吗?”卫青指着棉花。

小七点了一下头。

卫青:“多不多?”

“好多好多。”小孩说完就看谢琅,我没说错吧?三爷。

谢琅笑道:“你仲卿爷爷想知道我跟谁学的文字。”

“夫子啊。”小孩脱口而出。

刘彻忙问:“哪个夫子?”

“就是夫子啊。”小孩疑惑不解,还有别的夫子么。

卫青开口道,“你见过吗?”

小孩使劲点点头。

“在哪儿?”刘彻忙问。

小孩想也没想就说,“学堂。”

“学堂?”刘彻和卫青同时看向谢琅。

谢琅先说去年卖熊,后又把刘彻彻赏他百金,他只带回去十贯钱的事和盘托出。

末了谢琅才说,“草民认识的字都是村学的夫子教的。”

“你竟在村里私设学堂?”刘彻指着他,还有他不敢干的事么。

谢琅:“陛下独尊儒术,草民崇拜陛下,便找村里懂文字的人了解儒家的事。得知孔老夫子在家乡传道受业解惑,草民万分敬佩,才在村里私设学堂。”

刘彻张张嘴,发现无法反驳,转向卫青,“你信他的鬼话吗?”

“不信好像只能把廷尉找来。”卫青道。

别看刘彻这么生气,让他对谢琅用刑,刘彻还真不舍得。

“吾先给他记下。”等他没用了,再跟他一块算。刘彻瞪着谢琅,“祈求这辈子都别被吾抓住。”

谢琅轻咳一声,“有件事草民一直想向陛下和仲卿坦白,草民小的时候,有个术士曾给草民算过命――”

“贵人面相,官至封侯。”刘彻道。

谢琅看一眼卫青,“那是仲卿的面相。草民的是三十七岁有个死劫,过去了寿终正寝,过不去就去了。”

“谢三郎啊谢三郎,吾只知道你胆大包天,没想到你心还能如此狠。狠的连自己都诅咒。”刘彻指着他,“以为这样说,吾就不追究你屡屡欺君?”

谢琅苦笑:“谎话陛下深信不疑,真话怎么就不信了呢。”

“你十句话里九假一真,让吾如何信你。”刘彻瞪着他道。

卫青忍不住问:“三郎,此事是真的?”

“我宁愿是假的。”谢琅道,“但我遇到的事很神奇,让我不得不信。”指着棉花,“村里人从未见过,我上山就看到了。我这两年也如同开窍了一样,只要我想做的事,没有不成的。”说着,连忙补充一句,“小事,小事。草民说的是小事。”

刘彻冷笑两声,“这些都是小事?”指着棉被问道。

“陛下心系天下,草民只关心吃饱穿暖。草民所忧所想和陛下比起来,草民认为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谢琅道。

刘彻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吾说不过你,吾认行了吧。现在吾问你,接下来你要做什么?”

“希望地里的东西可以长大。”谢琅道。

刘彻记下了,接着又问,“家中还有没有棉花?”

“在地里,还未收上来。”谢琅继续胡诌,“如今每三四天采摘一次。月底便可全部收上来。”顿了顿,“草民犁地种黄豆。”

卫青奇怪,“为何不种棉花?”

“家中只有我和小七二人。我如今种的四亩棉花,是村里人帮忙采摘的。等他们种了棉花,就无法再帮我。”谢琅道,“倘若是豆子,黄豆熟了,他们抽出半天就可以帮我割好。否则,棉花长得很好,不能及时摘回来,赶上下雨天也会发霉。发霉不可以用,不如直接种黄豆。”

刘彻十分意外,“你倒是不贪。”

“太贪会遭报应的。”谢琅脱口道。

刘彻不得不重新审视他,“这也是夫子教你的?”

“草民自己悟出来的。因为不贪,草民最近才能心想事成。”谢琅道。

刘彻想信他,又担心他拿此话糊弄自己。可他想到谢琅把这么大的事瞒下来,甚至都没打算告诉他,刘彻又不得不信他所求不多,只是一生安稳。

“吾暂且信你。”刘彻扭头喊小黄门,“这些带回去。”

谢琅慌忙说:“仲卿的。”

“现在天热,为兄用不着。”卫青说着,就冲他使眼色,顺着陛下。

谢琅指着棉衣,“陛下高大威武,带回去也穿不进去。”

刘彻不信。正好身上的衣裳薄,也无需脱下,立刻命小黄门过来伺候他更衣。

胳膊进去了,胳膊抬不起来了。再看衣长且大,腋窝处再大一点,或者肩宽一点,他穿上就刚刚好了……刘彻瞬间明白,“谢三郎,你竟敢防着吾?!”

“草民不敢。”谢琅心想,既然知道,何苦说出来,“这件衣裳仲卿兄穿上还有些肥大。”

刘彻脱下来就冲卫青使眼色。卫青把小七给谢琅,当着刘彻的面把棉衣穿上。刘彻就拽他的肩膀,“抬起手来。”

卫青很是轻松的抬起胳膊。

刘彻深呼吸,暗暗提醒自己,还没有儿子,气死了天下就会落到旁人手中。这才转向谢琅,对小黄门说,“被褥给吾拆了。”

小黄门下意识看谢琅。

“看他作甚?”刘彻怒道。

小黄门心想,当然是只有他能把陛下您气得要杀人,还不敢动他。

“那团棉花足够做一件棉衣。”谢琅开口道。

刘彻不信,“这么一点?”

“棉花比蚕丝重,太厚穿在身上很累。”谢琅道,“仲卿的这件也很薄。陛下不信,可以拿起来掂量掂量。”

刘彻是真不信,也不敢信他。

卫青把棉衣递过去,刘彻就把板车上的拿起来,左右手掂量一下,两边换一下,又重新掂量一下,还真差不多。

“你嘴里竟然还有真话。”刘彻简直不敢相信。

谢琅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草民句句属实。”

“只是说一半留一半。”刘彻白了他一眼,就让小黄门连着板车一起推走。

谢琅连忙提醒,“板车是别人的。”

“不是你的?”刘彻看向他。

谢琅:“草民家中只有一头牛。”

“你连马都没有?”

谢琅心想,我连驴都没有。是不是很意外。

“小门小户养不下。”谢琅道。

刘彻很想说,那就

别窝在养蚕里了。

可他转念一想,谢琅出来,也做不出竹纸,种不出棉花。他出来自己失望,违背了谢琅的本意,谢琅也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