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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色(71)

亏他们想得出来,竟大肆报道了周丽与郑敏云所从事的职业。

“酒吧侍应生”这个职业说得更直接点,多难听都行。

更何况,人心不可低估。

这下好了,辩方一收到风声,便利用舆论将周丽和郑敏云污名化。

言之周丽与郑敏云年轻貌美,下海陪酒,不外乎就是一个字——钱。

这样一来,所有舆论开始一边倒,大骂周丽是ji女,死有余辜。不仅让案情急转,更令受害者一方受到了二次伤害!

周丽的父母在沈广赢被起诉之后便又从惠州老家赶来,等待亲眼看到法庭审判害死他们女儿的恶人,不想迎接他们的是这些污言秽语!

事件爆发的那一刻,周丽的母亲承受不住压力住进了医院。

桃子焦头烂额,用尽了所有关系,也无法将谣言平息。

桃子替潘苏桥拢了头发,沉沉吐了一口气。

潘苏桥是在蹲点的时候遇到了最先报道引导舆论污名周丽的钱晓春,这人比桃子和潘苏桥入行都要早,论资排辈,是她们的前辈,可是潘苏桥见了她,没有恭敬,只有鄙夷,就这样因为几句话不合,口角变成了直接大打出手——

潘苏桥拨开桃子的手,自己扎紧了头发,眼泪掉出来,她没管,只说:“我们做了这么多努力,人证,物证,都摆在面前,为什么就是不能将沈广瀛绳之于法!”

人证,郑敏云。

物证,周丽自杀之前寄到电视台的聊天记录,里面包含了她与沈广瀛交涉的聊天记录,除此之外还有周丽的医检报告。

可就是定不了罪。

人证被污名,现在沈广瀛死咬着聊天记录是周丽和郑敏云敲诈他而假造,周丽的伤他倒是承认是他所为,然而他说是他们在发生争执中误伤了周丽,并且早已和周丽商量好了赔偿事宜,只是对方不接受他们给出的赔偿条件,不曾善罢甘休。

如今有了舆论导向,又冒出了许多所谓的“证人”证明了周丽曾与沈广赢等人走得很近,后来发生冲突进行调解。

这些人落井下石也好,得了绿园好处也好,却是实实在在地将一个已经死去了不会说话的人污蔑成了卖y敲诈犯!

将潘苏桥送回家之后,桃子开车去医院看望周丽的父母。

周丽的母亲已经稳定下来,二老这大半辈子吃了不少苦,生平做过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养育了一个听话懂事的女儿,本是日子清贫艰难,但家人平安健康也算福,谁料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又面临着自己女儿被万人唾骂的情景……

他们见了桃子,没有怒目,也没有怨怼。

他们只是一遍一遍地问桃子:“为什么人可以这样呢?为什么做人可以这样子呢……”

深夜,蒙潮为保护桃子安全来接她回家。

桃子也问了蒙潮这句话,“你说,为什么做人可以这样?”

蒙潮轻声说:“有阳光的地方,就会有阴影存在,世界上最不可直视的就是人心。我以为你比我更清楚呢……”他说罢,摸摸桃子的头,像是在安慰她。

桃子道:“我当然比你更清楚。只是每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还是想这么问一句。”

蒙潮说:“你能每次这么问,说明你一直都没有迷失初心。行走在黑与白之间,太多人会迷死自我,就比如那位报道了周丽和郑敏云的记者,我不知道她出于什么目的,也不知道她能得到什么好处,显然,她早就忘了最初踏入这个行业时所许下的誓言。”

桃子静静看着男人的侧颜,握紧了他的手。

两个人到家之后,蒙潮在桃子洗脸的时候走到门口,倚在门外,噙着笑。

桃子一看他就是有话要说,直接问他:“有事?”

蒙潮说:“我上周提交了进修申请,队里说,正在审批。”

桃子也笑了:“真的呀?好事儿。”

蒙潮又说:“申请刚交上去,我家那位就打电话过来了,老头儿问我是不是认真的,我说是,他以为我想通了要回北京,自作多情地说要帮我安排进北大。”说到这里,桃子心一沉。他继续道,“我说我不去,我就在江州。”

桃子抬头看他。

蒙潮浑不在意:“老头儿气坏了,不过这事儿我还要跟他谈,万一他卡着我不让我申请成功,那我就更费劲儿了,现在可不是硬碰硬的时候。”

桃子擦净脸,装作没事道:“你爸是真为你好,北大和江州大学,差距多大啊,你就叛逆吧。”

蒙潮不上当:“我回北京了,你呢?本来选择进修就是为了能和你在一块儿,你倒好,还假模假样地劝我回北京?”

桃子放下毛巾,本想绕开他,谁料被他捞起胳膊带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