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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兰·第二部·皇子殿下(40)

作者: 木玉琼棠 阅读记录

“你就那么想离开我……”他低头,声音闷闷的。

我疑惑,不知他为何这样说。

“不是陪我到伤好吗?就那么想我的伤好了,离开我吗?”

“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突然转换话头,疲懒地笑道:“立冬了,天凉了,为什么今儿不睡上来?是担心我会对你怎么样?”

我低头,算是默认了,前几日他昏迷,我睡着也好就进照顾,可今儿个,莫名其妙地说什么“吃了我”的话又是谁说的?

头顶传来一声叹息,我皱眉抬头,却听他叹道:“你这样,腰上的伤更好不了了。”

他说着身子往里头挪了挪,让我睡上去。明灭的烛光里,我看向他的眼睛,不知怎么,就溺死在他那双黑色的泛着橘红柔光的眸子里,稀里糊涂地就睡了上去,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被他的猿臂环得紧紧的。我心一颤,却听到他安稳的呼吸声响起,他只是抱着我,再没有做什么。我转过脸,对着他,看着他安睡的俊脸,心里竟有些说不出的感觉,仿佛有他在身边,就可以毫无防备地睡死过去,我只是安静地闭眼,沉沉地安心睡去……

天渐渐转凉了,我担心他左胸的伤口伤及肺部,就天天炖润肺的梨子汤给他喝,把梨子削了皮,就整个放到茶盅里炖了。娇生惯养、等着伺候的某人笑问我是不是偷懒了,我心道梨子怎是能分的?分梨谐音“分离”,总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叹了口气,也懒得和他说。等梨子过了季节,一转眼也过了三个月,他的外伤倒是愈合了,差不多能下地了,只是内伤一直不见全好。

而我,倒也有点眷恋上这样朴实的山居日子,仿佛我和他就是一对平凡的夫妻,我是他无盐的娘子,他是我久病的夫君,我竟莫名地生出和他一直这样下去的心。只是,这终是不可能的。我怎么忘了,他是十四皇子啊……

冰凉的湖水拉回了我的思绪,我忙把手从水里伸出来,小心地呵了口气,因是生怕和妇人们拥在一道洗衣服,我每天清晨天不亮就捧着一盆衣服去湖边洗,用木板拍捣。这几日,湖水突然就冰了,可天气倒是不雨,犹豫几番,还是决定换洗床单。冰水把皮肤冻得发紫,兀自搓揉衣物的手,搓着搓着,就搓出了泡,我晓得这水快结冰了,只是,再习惯几日,就好了。

抱着一盆洗好的衣物,回身走上灰色的初冬石道,一路走回宅子。把衣服晾在院子里的绳子上,雪白的被单、衣物被抖开,晾起,后头突然有人伸手环住我的腰,我知道是谁,只是无声地仰靠着他。

“州儿,你的手怎么那么冷?”他捏起我的手,捧到我胸前,为我搓揉。

我闭上眼,清晨的薄雾渐渐被冬日的日光驱散,暖人的阳光洒下来,包裹着我和他。我竟觉得异样美好,不由地,弯了弯秀眉。若是,我们都老了,像这样过着日子,该多好。

灰色的瓦檐渐渐变矮,院子里,白色被单飘飞下,俊美挺拔的男子抱着白衣紫裙的女子的身影渐渐变小,瓦檐外,偶尔传出亲昵的对话……

“你是不是站累了,要不要休息?”

“别把为夫想得那么没用好不好?”

“你说什么?”

“不是你对隔壁蔡阿婆说我是‘夫君’的么?”

“……你的武功恢复得怎么样了?”

“今天的豆腐可都是为夫切的……”

……

☆、番外 三十 祯居秋暝

其实,重遇州儿,是佞祯从来没有想到过的意外。但这意外却着实可喜。

在雪花融化的阳光下,那飘着晾干的被单和简单的衣物的小院里,州儿就那样安静地笑着。阳光仿佛驱散了她的清冷,让她就在那衣袂飘飘间微笑。从后面将她抱在怀里,仿佛自己的世界里,只有她……

他忍不住从身后环住她的腰,把她拥入怀里。她微微挣扎,却最终软化在他假装的虚弱闷吟里,再不敢用力。他吃定她的心软,低头狡猾地笑,越发放肆地熊抱。

鼻端是她松软的秀发,耳边是州儿轻柔的话音,她的关切,她的担心,她偶尔的温柔,都如这冬日里的旭阳。佞祯笑着,搂着她好久好久,久到根本不想放开……

(上)

从九哥的多宝斋离京后,就一直蛰伏在津州海卫的军营。他有他与生俱来的显贵和骄傲,即便内伤一直不得医治痊愈,练武场上,他从来不会节制推辞。

而在一个月后听到州儿逃走的消息的时候,终于内伤复发,她竟然敢逃,敢让他找不到她!当时表面稳住的内伤再度发作,他终是喷出一口淤血,却没想到昏迷中,仿佛竟见到了州儿。他只是搂住她,将她箍在怀里,再不容她再逃脱,而这样竟连胸腔都不再如火如灼地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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