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第二部·皇子殿下(209)

——“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

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奴婢之前，并不明白自己的真正心意，奴婢对皇上说奴婢不会爱上任何人，甚至在皇上面前起誓，此生都不会爱上十四皇子……那时因为，奴婢心里早有一个人，奴婢把整个心都交给了他，很早很早以前就交给了他，所以奴婢才会答应起誓。只是，奴婢没想到，奴婢很早以前就心有所属的人就是十四皇子！奴婢本以为，自己不算违背誓言，因为奴婢一直没有认出十四皇子就是当年之人，可惜奴婢错了，奴婢并不是对过往之人念念不忘，而是奴婢所爱之人不是别人，正是现在在我身边的这个人，不管他是不是十四皇子，奴婢都爱他！不论他对奴婢做过什么，奴婢都爱他！奴婢爱他，爱到不可自拔，不可抑制，不论奴婢怎么努力，奴婢都没有办法将爱埋藏心底，离他而去！奴婢做不到遵守誓言，奴婢做不到！”……

——“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再回想之前数次单独召见纳兰泽州，之前一直对此女心怀成见，便没发现，从头到尾，此女倒是一直固守着认定守护之人，从未改变过本心！能在天子的威逼之下，依然做到如此，又能有几人？倒也着实有些令人动容。

☆、第八十五章 一再相逼

作者有话要说：众：那个，夏导，虐成这样，14和女主还能HE么？

殿中，我只是凄凉地笑道：“佞祯，放过我吧！”

“纳兰泽州，你好……很好！”他兀自流血的嘴角自失一笑，那双血瞳血光大盛，“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说的，从头至尾，一片真心？又何须放回江南，常伴青灯？在我身边就如此让你心生背离、身不如死？以至于几次三番背叛逃脱，甚至不惜一心求死？难道在你心中，当真情愿一死，也不愿在我身边多待片刻么？

他的字字句句都像叩在我心扉，痛得我不忍猝闻，侫祯，我的心中，从头至尾，只藏着一个他啊！为了他，我不惜对抗命运，孤身上京，欠下娘的命，也伤害了我这辈子最不想伤害的人，背负终身无法偿还的血债，付出了所有代价，只为了能在京城见他一面。侫祯，他是我还是一个懵懂少女是就悄悄恋慕至今的人，若说我不想和他在一起，又怎么可能？

我多想在他身边多待哪怕半刻，那每一次离开他，又何尝不是亲手剜心般的疼痛，然而，世事难料，终究事与愿违。若不是我的犹豫不决，狠不下心，又如何会在一次次不得不伤了他后，又不忍心地次次自投罗网，我，是画地为牢，早已被他囚了心。

我明知道，若要离开他，我的心会死，又或者，我的心早已死了，可是，我暗暗抚住腹部……女儿……

女儿是此时的我唯一想保住的，不论如何也要保住的啊！

若不是因为我没有身为人母的自觉，又如何会失去殇儿？我悔啊！失去殇儿已是我此生悔恨的错！我不能再失去女儿，我再也承受不起！更失去不起！

这至高无上又残酷无情的天家，我与侫祯此生落入，早已成为宿命，我不愿我的女儿再落入这悲哀的命运，我只希望我的女儿能做一个这世上最平凡快乐的女子，平安喜乐，一世无忧，我便已别无所求。

“你放过我……（也放过我们的女儿吧）……”眼泪落出紧闭的眼睫滑落，又被粗粝的手指抚着脸颊抹去：“州儿，我天真的州儿，事到如今，你又要让我如何放过你？我早已放不了你了啊……”

我沾着泪水的睫毛微颤，听到他似喟叹似深情的叹息：“留在我身边……州儿……”

我抱着腹部，理智地摇头，“不……”

他将我压到她怀里，“忘了那些好不好，忘了之前的种种，忘了殇儿……我们还有很长的一辈子，我们会有新的孩子……”

我多想挣脱他，控诉他，告诉他，我早已怀了他的另一个孩子，一个融到我心里的女儿；我多想憎恶他，怨恨他，痛诉他，为何事到如今，还要如此强求；我又多想哀求他，央凂他，叩问他，可知道我们的女儿再也经不起半丝伤害；我也想……就此顺从他，只求，他能保住我们的女儿……

可高高在上的清和帝让我颤栗，让我绝望，从头至尾，我都不怕死，可如今的我却不能死！我还有女儿啊……我的樱儿……我只是搂着腹部，生死不能，进退维谷。

侫祯像是感受到我的惊惧绝望，越发压紧我，他的手托住我的后脑，安慰似地轻抚我长垂的发丝，这应是他走火入魔、藤州互伤后最温柔的对待，一股无以言说的感情就涌上心间，我感到心好痛，好累，仿佛就想放弃挣扎，放弃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