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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蜜沉沉烬如霜同人)【香蜜】浮生梦一场(69)

作者: 醉九翁 阅读记录

丹朱的话,真真让穗禾寒心。他不问青红皂白,只听信锦觅的片面之词,就在心里给她定了罪,言辞语句处处向着锦觅,样样都是她的不是。穗禾死死捏着茶盏,指节发白,她反问道:“叔父听信锦觅所言,说我陷害长芳主牡丹,可有证据?”

“锦觅旭凤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睛的,再加上长芳主牡丹为人一向正直不阿,应当是做不出毒害一个稚子眼睛的恶毒事来吧。”丹朱这话没有一丝一毫的证据可言,只依着自己的感受偏向而来,一味的取信锦觅旭凤所言。

不知怎么的,穗禾有些心疼润玉,他这几万年是怎么过来的。嫡母视他为眼中钉,父帝利用他,叔父偏心旭凤。怪不得她入住璇玑宫时会觉得那么阴寒,没有半丝人情趣味。他是个孤独惯了的人,所以才会对那个热热闹闹闯进他的生命,给了他一丝温暖的葡萄锦觅,一见钟情。那是他万年孤寂里的一道光,他才会那么拼了命去追逐,到头来换来的不过是一场心痛。

“在叔父看来,锦觅旭凤他们说的就是真相,无论我怎么说都是狡辩吧?”穗禾放下茶盏,站起身来,看着偌大璇玑宫里的长明宫灯,无奈道,“叔父,虎毒尚且不食子。叔父口中的稚子是我的亲生儿子,也是润玉的亲生骨肉,是您的侄孙儿。旭凤是你的侄儿,难道润玉就不是了吗?如果今日受伤的是锦觅和旭凤的儿子棠棣,被怀疑的是锦觅,您还会这般理直气壮的指责锦觅吗?”

“我…你…”丹朱一时间竟无话可说,若真的是棠棣受伤,锦觅被怀疑,毫无疑问,他一定相信锦觅,会让那个伤害棠棣的人万劫不复。可是穗禾,丹朱实在是信不过,可又无力反驳。

“叔父,你看看我现在,比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的凡人好不到哪去,只有些微薄仙力,腾云驾雾都不会,连九重天都出不去,怎么嫁祸给牡丹?而且木须草只有花界芳主才能接触,花界与我鸟族结怨已久,难道那里的芳主还会帮我不成?”说着,穗禾试图用仙法隔空拿起茶盏,茶盏才悬空不过须臾,就落了下来,撒了一桌子的茶水。

丹朱本来是来替锦觅抱不平的,可没想到在穗禾这里碰了一鼻子灰。锦觅旭凤,一个张扬似火,一个伶俐可爱,甚得丹朱喜爱。反观润玉,看着是温润如玉,却看人看得清摸不清,难以掌控揣测;穗禾更不用说,功利心太重,丹朱一直都不喜欢。他总以个人喜恶偏向评判对错,没有在意这些个是非对错,真相几何。是呀,润玉也是他的亲侄子,穆凡也是他的侄孙儿,他怎么就忍心看着他们受伤害,而去放过那个作恶之人呢?

“穗禾,你的这壶茶挺香的,这样就有些浪费了。”丹朱将茶一饮而尽,一弹指,桌面整洁如初,他起身离去。出门之前停下脚步,却并未回头道:“牡丹之事,任凭你们处置。”

璇玑宫与七政殿间不过院墙之隔,穗禾梳妆整理好,便去了七政殿。七政殿内,润玉早摒退所有人,封闭五识,凝神敛气,运行周天。

透亮的天,七政殿内的龙纹长明宫灯依旧灯火摇曳,龙形回纹雕花紫砂香炉就摆在大殿中央,只是摆设,并未燃香。

润玉调息完毕,正襟危坐,批阅奏书,穗禾翩跹袅娜,如踏水仙子,是难得一见的盛装。水红色凤麟剪花纱交领襦,海棠红鲛绡云锦交输裙,月牙白的轻纱外衫,压住艳丽的红,大红的纯色披帛搭在两臂之上。十指纤纤,交叠在水红广袖之下,云鬓乌云堆叠,玄冰剑簪固定着一顶丹雀桂冠,黛眉墨染成,盈盈秋水眸,丹砂点绛唇。

大殿中央,穗禾驻足,凝望着那高高在上,秋水玉骨的润玉,她双掌交叠,稽首行礼,冰凉的琳琅朱翠贴在脸上。

润玉不明所以,慌忙搁下手中御笔,来到穗禾面前,弯腰蹲了下来。穗禾依旧跪着,没有起身,看着润玉深邃若浩渺星河的双眸,静静道:“润玉,我累了。自穆凡出事以来,我一天天的都不得安宁,天天要面对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诘问。锦觅在璇玑宫那一番闹腾,人尽皆知,流言蜚语的力量是可怕的,再这样下去我和穆凡指不定还要遭受什么。眼不见为静,我想带着穆凡回上清天,我想回家。”

家…么?就像在珈蓝山那样,一隅陋室,三两亩田地,闲云野鹤,晨钟暮鼓,坐看云卷云舒,行看花谢花开。“穗禾…”润玉伸手捋了捋穗禾鬓角的碎发。

穗禾轻轻推开润玉的手,道:“陛下,我想回家。”

他们两个,一个跪在地上,一个蹲坐在旁,在空旷的大殿里,凝望着彼此,隔了许久许久,才传来润玉微不可查的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