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叶蓁蓁说的笃定,叶夫人稳住微颤的身子,深吸口气,道:“蓁蓁你这是有什么主意吗?”
叶蓁蓁没让叶夫人失望:“也说不上是什么主意,就是个思路吧。其实咱们可以双管其下,一方面,得知道是谁在针对咱们,今日他们利用皇上心焦北伐的事拿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弹劾父亲,改日咱们就不能反击吗?那些人手底下未必干净,真想找个由头未必找不到。相信这些人是谁父亲应该是有数的,这件事就交给父亲他们去办。”
叶夫人听着叶蓁蓁笃定的语气,既觉得她说的有道理,也很纳闷,她是怎么想出来这些主意的。
便是她自己,常年操持着府里日常庶务,有丰富的生活经验,可真的面对这些朝堂上的斗争,也不能像叶蓁蓁这般条分缕析的把思路捋清楚。
她把叶蓁蓁拉起来,不让她继续蹲着,一个刚出阁的孩子都能如此沉着应对,她多活了这么多年,还需要自己姑娘打气安慰吗?
“蓁蓁你坐着说,另一方面呢?”叶夫人说着拍拍女儿的手,表示她现在挺得住,无需女儿再操心安慰。
“另一方面是跟皇上有关的。”说到兴帝,叶蓁蓁压低了声音,“女儿觉得,皇上最近把葛尚书关进大牢,现在又斥责父亲,其实都跟汉王有关系。除了汉王手下的班底在推波助澜,也有皇上的感情因素在内。大概是皇上前两个月迫不得已让汉王去了封地,时间长了,又心疼他了吧?毕竟汉王生母淑妃还在宫里,她能不为自己儿子说项吗?当初汉王东窗事发之时,户部是提供了证据的,皇上心里应该有疙瘩,这次其实有借题发挥的意思。”
叶夫人把前后几个月发生的事串联在一起,觉得叶蓁蓁的分析其实很有道理。
天下人都知道汉王肖似其父,一直是兴帝最爱的儿子,却因为非嫡非长得不到皇位,是兴帝心里的憾事。如今又被发配到封地,兴帝其实是舍不得的。他虽是个君王,可对汉王他是有真感情的,哪怕明知道这个儿子做错了,也愿意尽量纵着他。
想到这,叶夫人倒抽一口凉气:“这可不好办,上次汉王捅了那么大的篓子,陛下也不过是申饬了一番,让他去了封地,可是连封地都给换了好的地方,明摆着还是偏疼二皇子。”
叶蓁蓁说这些,应该是有她的道理,可是兴帝和汉王感情深厚,他们又能做什么呢?叶夫人没有那么大的政治智慧,她的生活一直围绕着内宅之事,实在找不出突围之道。
只要兴帝因为汉王的事对这些臣子存了怨念,他们不管出不出问题,他都能找到借口打压叶炳添等人。叶炳添算什么?连三朝元老门生故旧满天下的葛尚书都关起来了!谁又能把兴帝怎样呢?不过是多上几道折子而已,兴帝的江山一样稳着呢!
难怪那些皇子们都想当皇帝?想到这叶蓁蓁心里满是不平,封建社会太没人权了,当了皇帝便可随意主宰别人的命运,哪怕这时候兴帝的做法有失公允,他们这些臣民不还是得忍着受着吗?
可就算是这样,她还得想办法消掉兴帝对叶炳添的恼意。只好阿Q似的安慰自己,是兴帝的强悍护住了折月王朝老百姓的太平日子,换了个懦弱的君主,只怕北方铁骑已南下了。
“娘,我觉得汉王他现在没有军权了,而且手底下能用的人也不多,怎么应付他那边的事就让父亲和北然他们想办法。咱们娘俩先不用管他,先想想看咱们能做什么吧。我听说皇后娘娘为了帮皇上筹措银两,正在缩减宫中开支用度,还让她娘家带头捐了银子,咱们这么办……”
叶蓁蓁把自己要办的事跟叶夫人说完之后,叶夫人眼前一亮,道:“蓁蓁,娘觉得你这个主意可行,汉王那边咱们娘俩应付不了,不如换条咱们能走的路,帮你爹的忙,也算是支持皇后娘娘为陛下分忧的心意,又不会太出挑,惹了各府的嫉恨。这样,明儿娘往徐府递帖子,看能不能尽快带你去一趟徐大人府上,跟徐夫人商量下,走徐夫人的路跟皇后娘娘搭上话?”
徐夫人是一品诰命,有品级在身,徐老抠又是朝廷肱骨之臣,她若是往后宫递折子求见后宫之主,皇后娘娘一般都会第一时间见她的。
叶夫人目前的身份就有些敏感了,轻易是见不到皇后娘娘本人的。
“嗯,娘你就安排这事吧,我今晚住这不走了,明儿个去一趟依香坊,跟吴掌柜和刘大夫谈点事,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吴掌柜的已经被叶蓁蓁提拔为她名下所有嫁妆铺子的总管事,仍然兼任依香坊掌柜的,平时多是在依香坊待着,一应银钱上的调动要经由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