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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阙(228)

作者: 冠辞 阅读记录

团河行宫依山傍水,周围是坡度和缓的山麓,未住几日,山间的枫叶就红了,每天晨起后透过一槽坎窗看出去,那大片的红雾就燃烧至眉前。南苑的各处行宫在建造时考虑到季相的变化,保持终年长青,除了那山间一簇红,满山松柏成林,林下缀以繁花,堤岸间种桃柳,湖中一片晚荷香。

床边板墙上雕刻着水纹罩,松树罩,住在这里呼吸到的全是湖水山林间天然的气息。

步入室外,是葫芦型相连的两处大水泊,东面小湖称为东湖,西面大湖称为西湖,团河水流从西湖西北的进水涵洞流入,经过间桥闸流入东湖,再经过出水闸流出行宫外。据说东湖周圆一百六十二丈,水深两尺,而西湖周圆二百二十九丈五尺,水深二尺,泥深三尺。两湖加起来面积比团河行宫还要大上一倍。

第一天入住团河行宫西所第二进院落正殿璇源堂的时候,各处水闸处的水声哗哗鸣响,更显得殿中清幽寂静,皇帝把郁兮揽进怀里,额头抵着额头,转过那一道道满月镶圆的隔断,一槽槽朦胧隐约的碧纱橱。

她在他心尖上发笑,“万岁爷怎么不说话?”

皇帝在庭苑深处吻她的鼻尖,“朕不想说话,朕就想照眼前这个样子跟桓桓过几天清净日子。”

郁兮咬着嘴唇,欲语还休的道:“所以万岁爷才把子彦跟囡囡撂在清怀堂那面不管不顾的么?”

皇帝大言不惭的承认说是,“他们身边的人能伺候周到的,朕就想跟桓桓关门闭户过自己的日子,总缠着额娘还怎么长大,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桓桓把空闲时间都给朕好不好?”

郁兮用食指点他的脑穴,“有万岁爷这样当阿玛的么?不是个尽职尽责的好阿玛。”

皇帝捉住她的腰,“至少朕知道该如何做个尽职尽责的好夫君,把皇后伺候的舒舒服服。”

郁兮推开他,抚着鬓扭身:“万岁爷又要不正经了,我才不要听你说这些。”

皇帝把她堵在一扇方窗前,窗棂已被他的胳膊焊死了,牢牢把她围困住,黄昏来了,大片的热意涌入,把两人衣袍上的绣线都燃得发烫,人面桃花,那脸膛灼烧得分外嫣红,爱意成了习惯,郁兮已经很久未在他面前感到害羞了,这一次在陌生的地方,周围的环境幽闭暧昧,所有的情愫心绪都被莫名的调动起来,她的万岁爷,身上剥落了熟悉的气息,像个陌生人一样带着侵略的意图,抬手撑起了她的下颌,来回缓慢揉搓着。

“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在此散逛?偶遇佳人,不知姑娘可愿跟本公子一叙?”

皇帝好像跟她的感受一样,陌生的地方玩起了他风流的一套把戏。郁兮摘下他的手,从他腰间的扇套里抽出折扇呼啦一下打开来,遮起了半面容颜,斜倚在窗台上,娇音渐起,“公子想与我如何一叙?”

皇帝抬手提着扇边,把扇子从她手中夺出丢在了一旁,顺势一剥,就剥开了她的领襟,欺身靠过来,在她耳边低语,“卧房里一叙如何?”

扇下美人大惊失色,娥眉微蹙,“万岁爷就是个登徒子,是个流氓……”

敢对皇帝疾言厉色的只有他面前的皇后,体贴温存的滋味固然曼妙,却不及一点强求,一点索取的感觉刺激。郁兮自幼教养得当,赤/身/裸体/时也是一捧晶莹玉雪,不会越界跟那些难以启齿带着些肮脏龌龊的欲念做周旋,而皇帝,他御案前的世界复杂的多,压力困扰层出不穷,有压迫的地方就有欲望滋生。

他珍爱郁兮,不会把她当做宣泄的出口,她是他抒情的笔墨纸砚,虽然他所做的诗篇满纸荒唐,不干不净。

他的吻落了下来,抚平她的曲眉,皇帝手中的一切唾手可得,她的一丝不安分,重新给予了他拼命想要求取然后达成目的的冲动。

烟霞落满她雪白的肩头,落在唇间是滚烫与温凉交织的口感,细品还有一味独特的清甜。郁兮却比他理智许多,惶然环顾窗外,“万岁爷,这里除了你我还有其他人么?”

皇帝的吻涌上来,淹没了她眼睑下的目光,含糊的低吟道:“好像有,几处水闸上有闸兵驻守,按时收水放水……”

“万岁爷,”郁兮有些慌乱了,“那我们到里面好不好?”

皇帝微微啮她的唇,哄诱着,“这里距最近的一处水闸也有百丈远,他们难道是千里眼不成?再者在宫里那时敬事房次次记录朕跟桓桓行房,别人偷听到的还少么,这里没人,桓桓怎么反而害羞了,不过朕喜欢你这个样子,在这里我们闹出多大动静都没人管。”

郁兮恨不能投身于窗外的水泊中冷静一下,皇帝情话动人,可是当他把情/欲完全袒露出来的时候,那些口不择言的用词简直让她无地自容,今天的皇帝意气比以往都要野蛮,她倚在窗前,被绚烂低垂的云翳闷得几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