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活了下来,耐不住指挥的寂寞,另类的后遗症让他重新踏上了战场。
“你说,你怎么会活下来?”
他听见有人在问自己,然后全场寂静,等待主人公的回答,他开口——幕布却落下。
这是一场没有答案的战役。
“他活了下来,这是美好的结局。”沙拉曼习惯了这些掌声,这是对他的肯定。
金色的眼眸里有着历史的尘埃。
人们又陆续走出剧院,谈天论地,把今天的演出暂定为日后的家常便饭茶余闲谈。
埃尔希德的记忆停留在沙拉曼的那一句话上。
“桑德拉尔。”
“骗子。”
“强盗。”
“盗贼。”
那不是他的名字,他在犯罪。
“桑德拉尔先生觉得…那个主人公会怎么回答?”
被叫做桑德拉尔的人没有听见。
“莩兰乌多斯,你为什么活着?”
他咬紧牙关。
“活下去,为了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下去。”
------------TBC------------
第二十一章 21
莩兰乌多斯没有忘记昨天的事情,那些来自剧院外的血腥味让人胆战心惊,他难得地出门买了份报纸,当然,这归功于乌云密布的天气。
并不惊讶,他看见灰色的纸上猩红的照片——像是被巨人碾碎了一样,照片上的女人骨头碎裂,成为一小块一小块的,近似施工用地搬运来的石屑,和血液融合,又妄想分离,最终挣扎着凝在地上,五官被遮掩着不展示给众人,但谁都能想象到是怎样狰狞的一张脸。
他的心里有一种突发的想法,来的太莫名其妙,隐约觉得这场悲剧的幕后黑手拿着军刀,直逼自己的脖子,那条血管。
那么——在自己身边的人不会安全!
他的眼前出现一缕冰蓝,可那是个一直保护自己的人;
还有银色的月亮,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被自己扔下高台;
还有红色的光……沙拉曼。
扑通、扑通…
莩兰乌多斯滑坐在地上,轻手轻脚像是绝望的猫,苍白的双手捂住耳朵,难以置信这巨大的心跳声传于自己的胸腔。
快点,他要见到沙拉曼!
原本已经停了的雪又下了起来,冬天的凡尔登天黑得很快,夜晚会急不可耐地占据这里,“夜”是危险的,莩兰乌多斯知道,因为夜里藏有黑暗,比如敌军的炮火,昨天的凶手,还有……自己。
他害怕这一切会从井救人,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闲心去顾及他人的生死,只是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要让他活下去。
群青色的头发被高速的奔跑带动,雪花打在他隐隐露出的额头上不愿意融化;黑色的衬衫没有扣上上面两颗扣子,他对此毫不在意;积雪随着他的奔跑飞溅两旁,赤着脚,他没有发现这一切像极了那个深夜——
银色的骑士再也无法支持王者的深夜。
“他大爷的……”莩兰乌多斯实在受不了车来人往的闹市街,决心转没有人的小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奔跑是那么慢,世界离他越来越远。
一路上除了胡思乱想之外,他又能做什么呢?
他不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对是错,也许这是个全套,目标是自己,也许是让人多心的巧合,这再好不过,还有什么?他一时想不出了,高度的奔跑让他的思绪乱成妇女藤椅下的毛线团。
近了!
远方的苍天里融入一群来自教堂的鸽子,沙拉曼和他闲聊的时候也提起过那些自由的象征,现在,对他而言,那些不过是标识。
秒针滑到12点,古老的钟楼敲出幽怨的鸣音,这让莩兰乌多斯脚下不稳,急忙减速,没有停住,他不稳地向前倒,一只手杵进雪里才稳住自己。
他有些尴尬,但一抬头,看见了熟悉的红色,有感觉什么东西消散了。
那些白雪、心跳、呼吸、雾气、白鸽、钟声、尴尬……
所有。
“……沙…”
群青的青年说不出话来。
金色的眼睛里看见了什么呢?
普通的学生,普通的学校,普通的一场雪,还有……这一切普通的与自己格格不入,这种疏离感来得太突然,莩兰乌多斯真觉得是和沙拉曼呆久了才会有这种青春期男生的婆妈毛病。
“……先生,您怎么在这里?!”
沙拉曼快步走上前去,看见对方惨白的脸色后二话不说把自己的围巾给对方围了上去。
“怎么了?先生?”沙拉曼低头,看见了白色的长裤沾满了雪,然后是一双……没有穿鞋?!
“您到底在想些什么?!”
“啊!怎么了?”莩兰乌多斯这才回过神来。
“为什么不穿鞋子就出来?啊……用我妈妈的教词讲…等您老了会有很多毛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