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懦夫的一战资料,我们用得上,你知道的,期末作业可不能像平常时候那样糊弄。”
尼库塔翻了几页,详细得很。
“走吧,今天就饶过他。”
有个红发的孩子回来后找不到了自己的东西,那是他的成果。
他慌了,急忙到处翻着纸张和本子,又倒出了书包里的东西,没有,到处都没有。
“请问你知道有人来过我的座位吗?”
“哦孩子,你坐在哪里?”
管理员温柔的笑给予了沙拉曼一点安慰。
“东侧靠窗的位置。”
“哦孩子,那里是个盲点,我看不见那里,还有那个位置向前两排我都无法顾及......真是对不起。”
他的眼角上有水汽,因为他拖着那个男人的尸体走到了排污口,这里冒着热气,水汽才沾了他一身,该死的潮湿的感觉。
他把男人扔了下去,但是他臃肿的身体横在了水管口,安格尔只能掰断树干,够到那个男人的一边,用力摆正,把他推了下去。
他看也不看尸体是否完全被卷入水流就向回走,这一天糟透了,那个男人,那些地下的脏水,那些发臭的街道,还有一个脏兮兮的自己。
他觉得自己的头发是灰色的,直到神明带他离开地狱,他把自己泡在浴缸里,镜子里的自己告诉他他的头发是高贵的银。
神明,神明来自天堂,可拯救他的神明偏偏来自黑暗。
人的心中有活下去的动力,他的动力是报答恩情,为此他追随神明,从地狱出来,又没入黑暗。
他所能做的就是成为神明的侍卫或是使者。
因此桶里的东西是他朝拜的祭礼。
不能哭,哭的才是窝囊。
但是心血不见了,他又该做什么?
抄写锻炼人的记忆力,但那远远不是他一次就能记住的东西,沙拉曼的心脏快要炸了一样,生气,激动,肾上腺分泌着激素,他的血压升高,心跳快的要死。
“嘭嘭嘭———”
“谁在外面?”沙拉曼确信妈妈今天不会回来,他和爸爸去办理离婚手续,还有一些划不清的财产不知道分给谁,怎么分,反正不关他的事。
那又会是谁?图书管理员吗?她找到了自己丢失不见的资料送还给自己?可她不该知道自己的地址。
猜测是无用,他应该开门。
莩兰乌多斯发誓自己是受不了隔壁怦怦怦怦的心跳还有喘粗气的声音才来敲门确认发生了什么的。
他知道只有一个人在家,那个人是沙拉曼,他可以确定。
这个人总是麻烦到自己、自己却没办法拒绝他的麻烦,这样无能的自己真是够讨厌的。
“嘭嘭嘭———”
他又敲了一遍门,为什么没有人来开门?
“吱嘎——”
“桑德拉尔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他倒是没有想过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为什么在这里?难道要我说你心跳的太快了打扰我睡觉了?别开玩笑了!
“总之先进屋再说吧。”说着沙拉曼敞开大门,不算刺眼的灯光打在他浅色的居家服上,变的柔和了许多,他觉得自己被吸引了过去。
但是他站住了脚。
“进屋再说?你的意思是你让我进屋?”
“诶?没错,是这个意思。”
这算是什么奇怪的问题?
“那么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进屋吗?”
“可以,你可以进来。”
沙拉曼觉得这是一场仪式,简单却庄严,微小,但是不可或缺。
那些问题古怪,就像是朝拜的人吟诵的经典,沙拉曼听不懂,他也不信教,只能装摸做样的学着别人的样子回答。
只不过刚才,他只身一人做出了回答,不知道正确与否。
他看着桑德拉尔进了屋子,直接找到沙发坐下,好像这里属于自己一样,但他没有觉得反感,潜意识里接受了一切。
“您来是因为什么?”
“你哭了?”
“没有。”
“你心跳为什么那么快?”
“我......”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告诉我你在干什么,沙拉曼。”
他突然后悔说了这么一句话,该死的然后他就会打开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关上的话匣,但是除非你杀了他、否则只能等他开口说完。
“是因为期末作业,我们要写关于二战的戏剧剧本,我今天去图书馆熬了一个下午,做了摘抄,但是摘抄的笔记不见了,所以......”
“所以你心跳快的要蹦出来?你气的脸和头发快一个颜色了。”说着他甩了沙拉曼一个白眼,后者收到了眼神,尴尬地挠了挠头。
“那个,您可以帮我么?剧本最好围绕着凡尔登。”他低下头,像是认错一样,尴尬,无言,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