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她是万人迷(3)

老李头将扇子合起，振振有词：“天后铁石心肠，自然是不可能的，只不过宫月仙子常记得小时候带孩儿出去玩耍的时候，曾买过一个稀奇的面具逗他开心，那天起，她便在天后带走孩子的那天，带着那个面具对着天宫的方向，祈祷她的孩子可以认出自己这个母亲。从那以后，世间的凡人便学着宫月仙子的样子，在那天带一个稀奇的面具，谁的面具越稀奇，谁就能被天上的孩子看见。”

“怪不得我们一路走来，路上好多人都带着稀奇古怪的面具，什么样的都有，有老虎、有狮子、有山熊的，不过……”彤儿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家小姐，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明明是一个漂亮小姑娘，非要选这么一个古怪丑陋的面具。

姜芹手里是一个饕餮纹式样的，模样狰狞，甚是吓人，可她却不在意，随即嬉笑一声，对着彤儿说道：“你年纪小不懂，这些故事呀，多半是那些卖面具的说出来，为的便是他们摊子上的面具好卖些，还不如去猜灯谜来的有趣呢。”

周围的路人都打着趣：“老李头，瞧人家小姑娘刚来，这就知道了！”

老李头脸红脖子粗，尴尬的直喘气，这小姑娘的脑袋瓜也真够灵的，就这样把心里想的给说了出来，偏偏她说的还就是这么回事！他同临安府的小摊贩们说好了，由他在这里说书，再像模像样地介绍几家卖面具的摊贩，回头有了收益二八分账，可如今丢了脸面，他又实在憋屈地慌。

既然这小姑娘这么喜欢猜灯谜，那就让她去好了。

老李头便阴阳怪气地说道：“诶我说这位姑娘，你可别在这拆我老李家的台，我老李头说书这么多年，可从来没蒙骗过谁，不过既然姑娘说觉得猜灯谜更有趣些，那过半个时辰，临安府坊桥尽头东街口，今年的灯会可是要开始了，若是姑娘有本事将百鸟朝凤灯赢回来，从今往后，我老李头说书不收一文钱！”

百鸟朝凤灯？倒是引起了姜芹的兴趣，可还未等她在说些什么，周围那些路人，又愤愤地出了声：“我说老李头，你也太欺负人家姑娘了吧，谁不知道想要拿到百鸟朝凤灯，等拿到灯会的第一名才行？那好些个读书考学的秀才都拿不下，人家一小姑娘哪行啊？我看你就是存心刁难人家。”

老李头浑不在意：“你们这些人，就是看低人家，说不定这小女孩，也是什么大户人家娇养出来的才女呢！”

明面上是在夸着姜芹，实则是在贬损对方不过是个深闺女子，顺便怂恿了一把。

姜芹对着小鸡肚肠的说书人并不在意，她倒是十分想去看看灯会，就算赢不到百鸟朝凤灯，有些别的花灯，也是可以瞧瞧。

“那小姐？咱们去不去灯会啊？”彤儿有些紧张，试探性地开了口，她对小姐的文采还是很放心，大夫人那么好的才华，小姐又是自小被大夫人亲自教养着长大，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去，当然去！”姜芹带上面具，那硕大而又丑陋的面具瞬间盖住了她的容貌，就连声音也变得有些闷闷的：“老头把灯会说得那么厉害，咱们瞧瞧去，也给娘赢一盏回来。”

坊桥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架在临安河之上，连接东西两市。西市多住达官贵人或乡绅富士，东市多是些平民百姓，而灯会便是在坊桥尽头的东市广场，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姜芹和彤儿随着人流走在坊桥之上，朝着东市走去，此刻的天已经暗了下来，两边栏杆之上的红灯笼已经被点亮，坊桥之下的临安河面，尽是百姓放下的小莲灯，星星点点，如九天银河一般，煞是好看。

“小姐！好热闹啊！”彤儿年级小，甚少出府，眼下瞧见这样的情形，激动的小脸通红。

姜芹不过比她大上三四岁，虽是主人的身份，语气却是宠溺：“你可要跟紧我，一会儿走丢了，你被拍花子拍走了，我可不管你。”

彤儿吓了一跳，瞬时紧紧地跟在姜芹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二人下了坊桥，便看到了灯会，实在是那灯会太过显眼，想让人不瞧见都难，各式各样的花灯挂满了架子，多的就如天上的星星一般，每个花灯之下都系着一张字条，向来便是花灯的灯谜了。

“这儿的花灯，可比咱们西市卖的那些，要生动多了！”彤儿情不自禁地感慨。

西市的花灯，多数是卖给西市的有钱人，图案也没什么新鲜的意思，无非就是早生贵子，早发大财，早登仕途，着实无聊的很，哪像东市这儿的样式，什么样的都有，真是叫人眼睛都要看花了。

而广场的最中间，高高竖着一只灯笼，长约一丈有余，被做成了凤凰的模样，眼睛之处也不知被镶上了什么，在灯火的照耀下，竟是熠熠生辉，闪闪发光，好看的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