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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密恐惧(21)

作者: 团成球球 阅读记录

周叙一眨眼,从依靠的门框上站起身,让出进门的空间,声音很低:“下午好。”

周叙弯腰打开鞋柜,陈束这才发现周叙穿着软底皮鞋,像是刚从外面回来。

陈束盯着周叙换鞋时衬衫上突出的一道脊线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问:“网友,那就是你怀疑是凶手的父亲吗?”

周叙脊背一僵。

片刻后他换好鞋,转身面对陈束,脸上毫无表情:“进来吧,我们开始今天的教学。”

陈束六岁开始演戏,平生最擅长的事就是揣摩各种情绪,扮演,也包括识别。据他分析,周老师今天完全不在教学状态——

“催眠的三个层次,有各自的阶段特征。浅度催眠是错觉与幻觉,中度催眠是知觉异常的生理现象,深度催眠是……等等,我说反了,错觉幻觉是深度催眠的特征,浅度催眠是由观念运动产生相应的行动……”周叙指节抵着眉心,深深皱眉。

陈束翻过茶水盘里作“教学道具”用的水杯,倒了杯水推到周叙面前:“要不你先休息会儿?”

周叙没有喝水,也没有说话,起身走出书房。

不多时,外间传来一声倒地巨响。

陈束正翻着《催眠术与心理治疗》的目录研究,被吓了一大跳,赶紧放下书冲出去一看——是餐桌边的一把椅子倒了,周叙站在椅子旁,睁大眼睛望着阳台方向,表情怔愣。

阳台的遮光布被拉开了,只剩一层窗纱,被穿窗缝而过的朔风吹拂飘动,露出窗纱后时隐时现的灼红日光。

陈束瞟了一眼,看不出什么异常,走过去把椅子扶起来,小声问周叙:“怎么了?”

周叙低头闭了闭眼,脸色显得比之前在门口时还苍白,冷硬的面部线条松弛下来,显出一点疲惫的俊气。

“你猜得对,”他说,“在我心里,杀人的真凶确实是父亲。”

陈束静静听着。

“但我的母亲,是自杀身亡。”

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每天上学放学都是母亲接送,那时候母亲已经离开工作岗位很久,并且为了照顾儿子和丈夫的生活,连兼职也做不了。我的母亲在职场上是个典型的女强人,离开职场就患上了育儿抑郁症。只是在家人面前都带着笑脸面具任劳任怨。

后来有一天,我放学后在校门口等了很久,母亲都没有出现,只好自己回家。其实我那时候有家里的钥匙,也记得回家的路,只是母亲一直不放心。

回到家,叫母亲也没人应,推开主卧的门,发现母亲在睡觉。我轻轻走过去,看见母亲的睡容。

我从来没见过母亲睡着的样子。我清醒的时候,母亲也醒着,给我做饭陪我做作业;我睡着后,母亲还醒着,洗衣服收拾屋子,整理一家三口生活一天产生的杂乱。

母亲睡着的样子很安详,也很甜蜜,好像做着不愿被人惊扰的好梦。

我看见床头柜上放着半杯水和一些瓶瓶罐罐,大部分是母亲平时吃的抗抑郁类药品。我那时什么也不懂,为了不吵到母亲睡觉,还关上了主卧的门。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陈束坐在化妆镜前,看化妆师将他原本就柔和的眉线描得更加柔肠百转,脑海中不断回响那天周叙难得的剖白。

小彭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回过神。

“哥,你在想什么呢,辛洪老师来看你了。”小彭担心道。

辛洪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休息室,因为今天没有拍摄场次,穿着便服,戴了副银边眼镜,斯文儒雅。

陈束抹了把脸,长舒口气,透过镜子看见辛洪在身后对他促狭一笑。

化妆师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要乱摸!”

辛洪扶着陈束的椅背,俯身靠近他脸颊,和陈束在镜中对视:“今天很漂亮。”

陈束不动声色别过头,纠正:“很帅气。”

辛洪也面不改色直起腰,像对待亲昵的弟弟一般揉揉陈束发顶:“帅!”

化妆师一把抓住辛洪的手:“不要乱揉!”

化妆师抓狂了:“求求你们尊重一下我的工作成果!!”

辛洪和陈束连忙道歉,并双手投降表示不敢乱动。

小彭陪化妆师收拾摆了一桌的工具。辛洪和陈束坐在沙发上聊天。辛洪以前和陈束合作过,又是演艺方面的前辈,给过陈束很多帮助。

“所以是在困扰这一幕剧情的合理性?”辛洪了解了。

这场戏确实有点难度,主要是考验陈束对许南竹的诠释——裴觉发现许南竹从张博斯办公室出来后,许南竹用催眠手段给裴觉制造记忆混乱。

经过周叙的教学,陈束认为这整个情节就是有问题的,单靠眼神无法瞬间使一个陌生人进入深度催眠状态。这种明显经过艺术性夸张的情节,很容易让观众觉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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