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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飘飖(28)

作者: 月千爻 阅读记录

“《明妃出塞》。”

慕容仪心里大惊,并非不会,而是明妃出塞其辞甚是伤感,如何在大婚之日演出?若说会,这大喜日子出演这伤悲之辞,皇上能饶了她们吗?若说不会,谁不知高阳王元雍的家伎徐月华凭借此曲名动洛阳,元雍死后,她被迫嫁给一位将军做妾,再用箜篌弹奏此曲,更添伤悲,闻者无不动容,洛阳城里恐怕无人不会。

步瑶却并不知这些,见慕容仪语塞,大殿忽然极静,心知不好。她掂量着小心回道:“回皇后娘娘,此舞奴婢们并不擅长,自入太乐署以来练的都是《桃夭》,若此刻作此舞,恐怕污了皇后娘娘眼睛。”

“你们不肯跳吗?”

三人齐齐跪下,不知如何是好,想不出说辞。

高欢忽然面含淡淡笑意,温和说道:“皇后娘娘,要看此舞,须得过了今日。《明妃出塞》舞辞甚为哀伤,‘仆御涕流离,辕马为悲鸣。哀郁伤五内,泣泪沾朱缨。’如此之辞,你叫太乐署这些伶官如何敢在今日唱出?莫要难为这些舞姬了。”

高薇眼中充满雾气,神色黯淡下去,“罢了!大丞相说得是!是我一时兴起,听闻洛阳城里风靡此曲,百闻不如一见,也难免心痒。”

至此元脩发烫的面皮方才冷却稍许,随着众人的笑闹,淹没在太极殿的狂欢中。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改改错字,并非伪更哈。

第11章 九锡礼

大殿里,依旧热闹非凡。

酒过三巡,高澄来到贺拔岳桌前,微微一笑道:“谢大行台今日赏光啊!怎的不见家人同来?”

贺拔岳不卑不亢:“世子客气,理应前来,只是夫人病重,才不得前来。”

这贺拔岳是贺拔胜的弟弟,兄弟俩从前跟随尔朱荣征战,从不把高欢这等“乌合之众”放入眼里,多次进言尔朱荣要杀掉高欢。不成想今日高欢做了大丞相,他一口气实在是提不起,提防之余亦不肯服输。但在座也只有贺拔岳还可以与高欢一较高下,只因手握军权,拥兵自重。

高欢也举盏走来,道:“大行台!阿斗泥!”

贺拔岳仰天大笑:“你个贺六浑!突然叫你丞相,一时还真难改口!”

“哎,你我兄弟,什么丞相、行台?都是为皇上做事罢了!”

“来来来,这是我的小兄弟,黑獭!快见过丞相!”

“黑獭?哈哈哈,真是一表人才!”

“宇文泰见过大丞相!”

“啊,叫宇文泰,多大了?”

“今年二十四,一直随大行台在军中。”

高欢打量宇文泰,只觉得眉眼甚异,有一股说不出的气势。暗想这贺拔岳也不傻,这等人才都笼络在身边,不可小觑啊。

“我这小兄弟啊,灵!丞相要不历练历练,给他个芝麻官做做?”

“哎,兄与我同在朝为官,都是皇上做主,弟哪能擅自作主,兄自上书即可。黑獭长我儿几岁,又得大行台赏识,定要做个刺史才显重视。”

“兄弟客气了,那就给他个行台左丞做做,管管我的琐碎事。”

高欢眼中精光一闪,未露声色,“好好好!”

贺拔岳毫不客气,继续吃酒作乐。

高澄看向宇文泰,有心结交,“你便是宇文泰,我是高澄。”

“不敢!在下宇文泰!早听闻世子大名!” 宇文泰却并不讨好,神色丝毫未见惶惧,一张黑脸直视高澄。

“黑獭常年跟随大行台在外练兵,见识一定十分广博,改日弟做东,来我府上小聚可好?”

“谢世子!一定登门拜访!”

高澄面含浅笑,仿佛有成竹在胸,端起酒盏干了杯中酒。

步瑶舞毕,随慕容仪步出殿外,与方舞郎一同等候太乐署的姐妹。只是心里一直默念《明妃出塞》……

“我本汉家子。将适单于庭。辞决未及终。前驱已抗旌。仆御涕流离。辕马为悲鸣。哀郁伤五内。泣泪沾朱缨。行行日已远。乃造匈奴城。延我于穹庐。加我阏氏名。殊类非所安。虽贵非所荣。父子见**。对之惭且惊。杀身良未易。默默以茍生。茍生亦何聊。积思常愤盈。愿假飞鸿翼。弃之以遐征。飞鸿不我顾。伫立以屏营。昔为匣中玉。今为粪土英。朝华不足欢。甘为秋草幷。传语后世人。远嫁难为情。”

原来是这样……

踱步至黑暗处,有二人窃窃私语。

“将军,此地不宜久留,虽说是宴会,但也不得不防啊,谁知他有没有黑招,那贺六浑的狠辣你我皆知啊。”

“无需过虑,就凭他们,你我都穿了贴身铠甲,就算有事,杀也是杀得出去的。”

“是,虎士我就埋伏在宫外。那我四处看看,有没有可疑之地。我叫人再过半个时辰就通传夫人不适,我们及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