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天结束(10)

向白抱着一包薯片，看着动画片咯咯笑，心里骂汤姆傻，每次都抓不到杰瑞，又羡慕他们的友情，能每天吵吵闹闹的也不错。

半个月前的晚上，林子恒打电话过来时候，是晚上十一点，已经在飞机上了。急急忙忙的，明显能感觉到有点慌，说是妈妈病重，快不行了。

后来又一直来微信，第一次向白觉得仅仅十几天可以发生这么多事。

八月十四，林子恒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坚韧：“这几天好好吃饭，我得回家，公司假给我批了三个月。我都记住了，你现在是九十五斤，回来以后我要是看到你瘦了，唯你是问！”

八月十七，“小白，我妈让我去相亲，虽然我不是很想去，但她身体也不好，我从来也没为她做过什么，只好去了。”

八月二十，“白白，我今天相亲遇到一个女孩，马马虎虎的还挺可爱，跟你以前挺像的，笑起来也有深深的酒窝，比你胖可多了，你快点长胖昂。”

八月二十二，“向白，我妈好像挺喜欢那个女孩子的，那个女孩子也挺喜欢我？我妈问我什么感觉，我看到她那个眼神我就可心疼了，她一直都在给我操心，我也三十多了，是时候结婚了，你帮我把把关？”

八月二十六，“小白子，我可能不回去了，我爸给我某了份这里的工作，月薪很高，也不是很累。我挺想回去的，想看看你。还有，我要订婚了，就是跟之前那个女孩。”

八月三十，“小白，你想让我回去吗？如果你想，我就回去。”

………

向白回他，“这儿吃力不讨好，你在那边不是工作的挺好吗？未婚妻也挺好看的，又贤惠，不必为了我再做什么，我长胖了，现在都一百一了，好好的呢，别操心了。”

九月一日，林子恒给向白来了电话，嗓子都沙哑了，鼻音浓浓的，感觉哭了很久。“小白，我妈走了……”

“……别难过了，想开点，你在伯母去世之前，也算是了了她一个心愿嘛不是。”

“三号我会回来，拿行李。我就是想问问你，需要我继续照顾你吗？如果……”

不等林子恒说完，向白就打断道：“不用啦，我自己能照顾自己，没事的。你可是要承担起丈夫，儿子的责任的，别为我一个外人做到这份儿上，不值当。”

“………值。”

“谢谢你，这么久，照顾我，我去给你接机。”

“嗯。”

无人知晓林子恒在那个夜晚，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痛心欲绝。他也不知向白在电话那头，泣不成声。

“我不配，现在的我不配。”向白在挂了电话之后，低声喃喃道。

九月三日，机场上人来人往，有分别的情侣，送孩子的父母，嬉笑的朋友，和孤单的林子恒。

林子恒撸起左手袖子，右手食指轻敲两下手表，已经三小时了，向白还没来。心里莫名的慌了起来，该不会出事了？

他在心里打自己一个嘴巴子，混蛋！不盼人点儿好。

倏尔，刷微博的时候瞥见这个城市的时事新闻里有一条有人跳楼的新闻，模模糊糊的封面看上去是个穿着棕色连体睡衣的男孩。

心慌，却不甚在意，直到那个号码打过来，林子恒心里有一个人在大吼，撕心裂肺，别接！不能接电话！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不可以！不可以啊！

轻轻滑动屏幕，将听筒放在耳朵旁边，林荣泽急切的声音响起，“我收到了小白快递过来的遗书，两封，一封是单独给你的，一封是给所有人的，我现在往他家赶，你在哪？”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固了，林子恒慌乱间忽略了林荣泽在电话里一遍又一遍的催促，许久，他开口：“给我的那封，写了什么？”

他念道：“在九月三日这天死去，我很自私，很抱歉。如果可以，请纵容我的自私，如果不行，忘了我。”

“没了？”

“没了。你快去找他，快点，我这儿堵车了！你快一点啊！去找他！快点……”

又是死一般的沉寂，猛地想到了什么，林子恒点开了新闻，看到了直播。

机场里，所有人都看见一个男人，哭的像疯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