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听起来还怎么有点自居长辈,溺爱的意思。
这也不能怪学姐贸然上手。
陈小葵身材娇小,皮肤白,眼睛又大,被白色的裙子一衬,整个人又透明又精致,头发被扎成了两束,面色发粉微红,明亮艳丽。
哪个女孩没有玩精致洋娃娃换装游戏的梦!
学姐凭借身高居高临下,心生怜爱,没忍住就对着看着脾气特别好的陈小葵动了手。
陈小葵特别淡定地给人捏,她倒也很从容,被当成团子揉搓,也能夹缝中发自肺腑,见缝插针。
她有点适应了现在和人频繁来往的生活。
甚至于说得上对这点改变乐在其中。
“……学姐年轻貌美,不施粉黛也动人。”
语文功力明显增强,三言两语,哄得学生会的学姐直乐,说她嘴甜。
任免换了一身西服,站在周围不少人忘记关掉的手机偷拍声里,淡定从容地斜睨了她一眼,等所有人全部退后,晚会开始候场了,一片黑暗中,他才又凑过来发话。
“挺能哄小姑娘的欢心啊。”
语调很淡很冷,有点微妙,比较客观。
可能是因为他们的节目投票人气太高,出场被排在了压轴,仅先于副校长的校歌领唱节目,候场的区域也特别边脚,给人家其他班的大型舞蹈节目腾了位置,周围都是各种各样的器材,晚会开场后台忙做一团,无人关注。
这样的情境中,陈小葵侧身望着他,沉默了一会儿。
她觉得人任督二脉打通前后,是真的不太一样。
就好比现在,她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这些天被撩多了,调侃多了的本能防卫,主动先发制人。
不用压制的伶牙俐齿就是这么一回事,也可能因为梦里的被买之恩,让她面对着陷阱,也从容不迫。
察觉到自己被蛊惑的情况下,至少不能没有主动权,是吧。
这是作为理性思考后得出的结论。
陈小葵隔着一段距离,声音很柔。
“……其实哄帅哥我也挺有一套,试试吗。”
任免登台的脚步一停,回头看她。
神色不清,态度不明。
此情此景,他在周围提示和奔波的脚步声中,显得尤其的淡定自若。
他什么话都没说,借着角落无光,自然地伸手,顺着陈小葵被留出来的一缕碎发,极缓极慢极轻柔,绕着缠到了少女耳后。
气息微微前倾,语调正儿八经,低声淡淡凉凉。
“行啊,演完再说。”
呼吸撩过耳垂,微热,衬的搔过耳廓的手指温度冰凉。
冰火两重天,泛出瘆人的酥|麻。
……
陈小葵捂住胸口,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但因为踩的鞋子有跟,还是发出了很清晰的一声“咄”。
耳根红热滚烫的温度不是假的,好在头发虽然被绑起来,但站着的角落一片漆黑。
任免显得有点懒散,明知故问,连唇角都没扯,好像刚刚的动作是错觉,往前跟进一步。
他的动作很小,但随着阴影渗出隐隐的侵略性:“……退什么啊。”
语言上的攻击力远远比不过动作,尤其是夹带着暧昧的动手动脚。
虽然说她的一些语言是暴露了一点态度——
但少爷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以前只是语言不遮掩,故意暴露,现在……
陈小葵抿抿嘴唇,觉得被擦了一层厚厚的粉竟然还有点保护作用,感受着热度,若无其事地发言。
“……没什么,我败了。”
少女的声线微软,故作镇定。
任免望着她,直白的视线被罩上一层冰冷的假象,看起来波澜不惊。
他是注视着湖面的垂钓者,冰冷的外表下,默不作声地燃烧着。
在还没有表露之前,只能尝到被喜爱折磨出的痛苦,本来就是一件需要耐心和隐忍的事情。
真的愉快,以至于笑都变得有点发自肺腑,自己都有些料不到的地步。
少女伪装出的冰冷外壳,终于肯主动裂开,不再躲躲藏藏。一切的预备措施都不重要,这样轻松的氛围,才是他贪图的。
你不能既贪求她的乖巧,又渴望她毫无保留。
那如果要选——
选的一定是后者。
都是老早认命的事实。
所以他前几天感受到少女的脾气不稳,笑意有些无法克制,一直以来压抑着的诉求得到了释放。
任免听到自己的声音还在淡定地鼓励,仿佛发自肺腑,非常正经地宽慰:“……不要灰心,你还有机会。”
很轻松。
因为天生的很多心里病症,他从来没有活得这么轻松过。人的情感原来是这么奇妙的东西,能把构筑的铜墙铁壁凿开一个空洞,再渗透进去。
登台之前,周平阳领着在舞台上依旧坚持贝雷帽装束的姜帆和他们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