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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双城(19)+番外

袁朗觉得自己的手臂有点痒,很轻微的感觉,却挥之不去。那天,吴哲一口咬下去,他只觉一个湿硬的东西滑了一下,一种温软的触觉便落到皮肤上,那只是一瞬间的触感,却有如重击,像是心脏在搏起的最高点被人一拳打下去,这样的重击令袁朗下意识的收手。

但是那种感觉留下了,温温软软的,神经末梢酥麻麻的感觉。

袁朗在想,似乎有些事出问题了。

后来,那个夜晚,当他翻身而起时,原本相贴合的皮肤有一种撕裂的痛感,火辣辣的,像是每一个毛孔都在渴望着什么,于是心中一角在瞬间崩塌,他忽然明白问题究竟出在了哪里。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袁朗都是一个非常强悍的人,不过再强悍的人也会有不可接受的事,比如说在某个月光明丽的夜晚,忽然发现自己对年轻战友的身体,产生渴望!

十年,恐惧这种感觉可能已经有十年没出现在袁朗的脑海里,但是这一刻,他觉得很可怕。他在想,要是让吴哲发现了自己此刻的心理,不知他会有什么反应,会不会直接呼叫空中支持,手动引导,用一枚导弹灰飞烟灭了自己?

这是个很好玩的笑话,但是一点也不好笑。

这些年来,袁朗在各方面都久经考验,唯一有一块,是空白,那就是感情。

他初中毕业就进了军营,当兵、留队、转士官、考军校、提干、进A队……从一个锐利张扬的少年,蜕变为此刻成熟而犀利的A队老大,这一路走来风雨兼程,错过很多风景很多情趣。也不是没人为他惋惜,但他真的不在乎,那些娇滴滴柔软的生物是他生命中缺失的一部分,从少年到青年到成年,他错过了对她们好奇向往渴望的时段,那个时候他有更好奇更向往更渴望的事情要做。

女人,有时候,会让他觉得不知所措。

袁朗抽着烟,烟头伸在窗外,看着青烟一缕一缕袅然升上去,却忽的笑了,颇为自嘲的笑容:自己最近还真是疯得利害。

居然会想结婚?

不过也是顺理成章的念头啊,找一个女孩子,如果能喜欢,结婚生子,也是人生必不可少的成份,所有的问题也随之烟消云散了。但问题是,他忘记了,女人对他而言已经是另一个星球的生物。

也不知是媒人故意要整他还是实在偏疼他,人都说铁汉柔情嘛,百练钢就怕绕指柔,介绍来的女孩子一个比一个娇滴滴,她们穿着漂亮而又外星的衣服,说着袁朗完全不懂的外星话题,然后抛过来的鄙视目光令袁朗觉得:他妈的,老子活了三十年,原来就是一白痴,还是纯血的。

可是隐隐的,袁朗也意识到了,他现在做得事和当年他A许三多直接去北京混,在本质上其实是一样的。

女人当然不可怕,温柔也不是猛兽,他袁朗更不是白痴,控制话题,吸引注意力,令人折服,这些手段他都有,可是看着眼前的人,他完全提不起兴致。他好像在等待一见钟情直入内心的感动,或者是让这些出身优越、年貌芳华的女孩子看着他淡漠的神气就爱上他,主动向他献殷勤。

甚至仅仅是如此还是不够,他会在心里不自觉的把每个人都拿来跟吴哲相比较。

于是不光是头脑上完全不可相提并论,甚至腰不够细,腿不够长,肌肉不够精实……都成了缺点。

袁朗想起了吴哲当年关于吃鸡比喻,忽然觉得他此刻就是在把一只血淋淋拖毛带血的鸡连皮带骨的在啃,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是个问题,绝对是个问题!

袁朗看着一瓶药液流完,按铃叫来了护士,吴哲在睡梦中被人弄醒,露出温和的笑意,把小女生搞得满面飞霞。

吴哲是一个很难得的人,非常难得。

这种难得不在于他的学识,能力,才华还有智商,而在于他的平和,他有一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不卑不亢不谦不傲的平和心态。最初袁朗发现他这一特质的时候几乎是惊讶的。

一个人的优点总是与缺点并存,平和稳定可靠的人,通常不会太聪明锐利,比如说许三多或者齐桓;而一个目光敏锐思路自我的人,一般都很难平和,比如成才或者自己。

他们总爱相信自己,坚持自己,证明自己,不到穷途末路绝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与别人的成功。

正所谓持才傲物,心高气傲,手上有本钱,有谁愿意不用?

而且吴哲的平和不是许三多式的混沌,许三多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强大,所以他甘于平淡,但吴哲一向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明白自己的才能与地位,可是该争的争该放得放。好像在他的心里有一方明镜台,在那上面,纤尘不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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