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秦旧事(121)

卫珉鹇想了一想，才说：“那十七以后就叫抱青吧。”

那姑娘给她行了个大礼：“是，抱青见过六殿下。”

北堂晖特意跑来当然不止为了给她送个侍女这么简单，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问道：“你近日在忙什么？”

“放手，您问这个做什么？”

“殿下真是太令本王伤心了，分明之前还浓情蜜意......哎哎丫头，都说了脾气不能这么大！”他边抬手挡她边说：“本王好歹给你解了这么一围，还给你送个可心的身边人，你就这么对本王的？”

“您有话直说吧。”卫珉鹇看着他，说道。

北堂晖笑得焉儿坏焉儿坏的：“丫头，本王帮你一把如何？”

......

“您打算怎么帮？”

“呐，乖啊，听本王跟你说......”

*

与北堂晖‘赏梅’回来路上果不其然又遇见了卫珉鸾，她好像一直候在那亭子里似的，半个身子倚着亭中栏杆，探出一只手去接着飘飘落下的雪。

只不过这时候她身边还多了一个叶颉之，这叶颉之也是许久未见了，看着倒是比襄州的时候丰润了一点，看她言行举止之间都是有意无意护着肚子，卫珉鹇惊讶得问：“她这是有了身子？”

“叶侧妃刚进了腊月就被太医诊断出来怀有身孕，想来也有两个多月了。不过除了长乐宫和麟趾宫上下，无人知道。”抱青压低声音淡淡地说。

卫珉鹇微微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就是普度寺那一晚怀上了的？她还真是个有福气的。”

亭子里的两人正坐着不知说什么，远远看见她们几人走来，卫珉鸾笑道：“六妹妹来了，一路走来苦寒，可要和我二人喝一杯热茶？”

叶颉之也正转头看着她。

说来这两人的境遇竟是一样的，都遭了坏清白的事，也偏偏遭那事的时候卫珉鹇都在场，卫珉鹇心说自己这是犯的什么罪过，也不知这两人再看见她是个什么心情。

刚走上前两步，抱青却上前挡在她身前：“殿下这几日身子虚寒，到不得水上，站在这里说就好了。”

卫珉鹇微微看了她一眼，抱青兀自说完便不言不语，她想了想，也跟着点点头：“是啊，这几日身上不爽，而且席上母妃还在等，就不叨扰大姐姐和叶侧妃了。”

那抱青是定远王身边跟着的侍女，卫珉鸾认出来了，看这个样子就是定远王将她送了过来照顾着心上人的，让她心里那股少见的酸涩更甚。

原来他人的感情里竟是对方离开一会儿都不放心，还要使人照顾吗？

她这六妹妹到底是生了什么福分，自小受尽父皇宠爱便罢了，还有这样一个芝华玉树的儿郎在痴心守着......而......自己呢？

未免又想到司空朔上头去，卫珉鸾脸上一戚，只觉得剜心的疼。

叶颉之笑着说：“我许久未见过六殿下了，本来还想和殿下叙叙旧的。”

这两个人都怀着身子，天寒地冻地在这里候着她，卫珉鹇一颗心愈发往底下沉，本来不信她真的会将目标订做自己的，素日里她们姐妹虽说不算亲近，可她也自认从没有开罪过这个姐姐！

向来还以为和她姐妹情深，原来这姐妹情深在她卫珉鸾眼里竟只有这点烈日薄冰的情分么？

几人身边的侍女都伺候在旁，卫珉鹇余光瞥了一眼抱青，抬脚往亭子里去。

卫珉鸾招呼她道：“过来这里，方才洗银去端了你爱吃的白玉方糕，尝一尝如何？”

那白玉方糕做得莹白可爱，卫珉鹇捏了一个入口，这白玉方糕做得不甜不腻，有一股子椰子的清香，滋味很好。

“六殿下近日可好？襄州一别也是好久未见过了。”叶颉之已经梳了妇人发髻，冲她笑道，嫁入麟趾宫的日子应该过得还不错，看着她气色都好了许多，不像襄州时候看着随时有可能被风吹走似的。

“多谢叶侧妃惦念，只是近日天儿冷，苦寒了一些罢了。”

“是啊，上京城苦寒，比襄州冷多了。”叶颉之跟着笑道，也伸手捻了一块白玉方糕吃。

两人说这话的功夫，卫珉鸾却忽然脸色煞白，额上滴了大滴的冷汗，她匆匆一抬眼扫了一眼两人，叶颉之赶忙说：“大殿下这是怎么了？”

卫珉鹇也赶紧起身去扶她：“大姐姐，你没事吧？”

卫珉鸾只觉得下腹一阵一阵地坠疼，这疼痛她已经经历了太多次，太医说是动了胎气。

这一胎要保住太难了，她艰难地勾了勾嘴角，勉强道：“我、我没事......”

却忽然又问：“定远王爷对妹妹好么？”一双眼睛里好像有些绝望的光，看得卫珉鹇惊讶不已，还不等她回答，大公主艰难地说：“若今日没有、没有他，或许我还会放妹妹一次......可是......可是......妹妹要怪就去怪他罢！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