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润玉有些迟疑,“夜神现在已经另有其人,送你几……”
旭凤倏然靠近了他,来不及反应,火神柔软的唇便贴上了他的眉眼,润玉还未说出口的话便再也说不出了。
“兄长,可愿将眼中的万千星辰送予旭凤?”
闻言,润玉抬眼,看见了旭凤,也看见了他的眼中,盛满了自己。
直至此时,他才惊觉旭凤立于星夜里的轮廓已然如此高大。
旭凤在他心中,是天之骄子,是骄傲炙热的火神,是需要疼爱的弟弟。一直以来,无论置身于何种艰难的境地,如若一定要让他在旭凤和自己之间选择一个人活下来,他一定会毫不犹豫选择旭凤。
那不仅仅只是因为爱慕,还是因为对纯粹美好品性的珍惜,更是因为身为长兄应尽的责任,无论旭凤有没有把他当作兄长,他始终是他的弟弟。
就连润玉自己,都很难说对旭凤抱有一种怎样的期望。他习惯了给予,习惯了不争,习惯了默默承受,特别是于感情而言,他无奈又被动,根本没有其他的选择。
旭凤曾经问过,要不要他的爱?润玉答,要。
有人爱他,于他而言,是多么大的诱惑啊?润玉根本没法拒绝。
而现在,旭凤问他,给吗?把你的目光给我,把你自己给我。
主动权转到了润玉手中。
给吗?从此将心交给傻乎乎的小凤凰,赋予他伤害自己的权力。如果有一天,旭凤也和簌离一样,将他的信任、依赖全权化作利刃,再来一次剐鳞剜角,那该是怎样锥心的痛楚?
即便是隐忍如润玉,也自问难以承受。
“玉儿……”旭凤搂过他的肩,吻去他眼角不知何时默然垂落的泪珠,呢喃道,“信我,给我。”
他的声音,他的动作,他的吻……他的一切,从来对润玉有着致命的魔力。
润玉是真的着了魔了。
旭凤此后,是天之骄子,是火神,是弟弟,也会是他以后相伴一生的人。
“旭凤,我们成婚吧。”
(一百三十三)
润玉已经两个多月没搭理旭凤了。
此事还得从那夜天河泛舟,他开口向旭凤求婚被拒绝说起。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漫天的星光里,年轻的火神目光灼灼,满目深情晃晃悠悠地,淌进白衣天帝心坎里。
润玉仰头看着旭凤,一双素手在宽大的袖中磋磋磨磨,终是展袖捉住了他的手。
得了弟弟的表白,他不再多言,黑黝黝的眸子里映着闪闪烁烁的星辰和火神高大的身形,脑子里便再装不下其他。
旭凤回握住润玉略显寒凉的手指,直至他缓缓凑近后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吻,才如获至宝般将他整个人圈进怀中。
“旭凤爱兄长,毋庸置疑,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成婚一事,还需再细细思量。”
没想到一句情话过后,火神便开始煞起风景来。
所谓“细细思量”,就是不答应。
哄人的时候一套一套的,较真起来却怂得要死。
润玉有些不解,但察觉到他还有后话,便按下心头的躁动听他说完。
“兄长如今是天帝,凡事须得为天界考虑。父帝在位时刚愎自用,母神眼里又容不得沙子,于内,天界人才凋零,少有能用之人;于外,六界并非皆为天界所用。水族、花界、鸟族现下虽听命于天界,魔界亦忙着休养生息,然而各界各族看似效忠天界,实际上却皆是各自为政,长此以往,天界隐患颇深。”
风月之地,被求婚的旭凤正正经经的分析起朝堂局势,让润玉有些烦躁。
“那些事你不用过于担心,”玲珑剔透如他,怎会不明白旭凤的担忧,“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要说当初选择踏上这条路时的心境,求生路有之,全大义亦有之,然而更多的,润玉始终不曾忘记。
若想捍卫住心爱的人,他必须变强。
如今他做到了,他爱旭凤,旭凤也爱他。
既然如此,何必去在意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矛盾本就有,就不必担心它会被激化,毕竟,只有去面对才能真正解决矛盾本身。
显然,火神旭凤并非这么想。
“我在意。”他说着,用了些力气才拽住想要抽身的天帝,他神色透出十分的诚恳,“我们做了上万年的兄弟了兄长,世人所见。一想到能堂堂正正站在兄长身边,旭凤做梦都能笑醒。但是兄长你有没有想过,你登帝位不到一年,逼父帝退位一事将将才尘埃落定,一旦我们的事公之于众,难堵悠悠之口,届时若有心之人借机生事,六界这如履薄冰的平静势必毁于朝夕,那真的是兄长愿意看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