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这还是之前固城王偷袭润玉那会,旭凤和荼姚急匆匆的把受了伤的润玉带回天界,一时不慎将寰谛凤翎落在原地,被从固城王手中逃脱的土地仙拾到,而后润玉被天帝软禁,旭凤出兵魔界,竟一直没机会交回二人手中。
好在此次来魔界之前,土地仙冒死上了天界,偶遇披香殿主事,才把这糟心玩意脱了手。
主事留了个心眼,没把这事给润玉说。润玉本就是为了给他和锦觅等人编的话擦屁股,他生怕把寰谛凤翎交还天帝,天帝不好意思戴不说,万一想到和火神恩爱的过去一时迁怒那多不好。再者他灵力低微,怕魔界魔气怕得很,总归他要抱紧天帝大腿寸步不离,寰谛凤翎他带着也好随机应变。
瞧,这随机应变的机会不就来了吗。
金色的结界张的不大,只护住了润玉和主事二人。天兵们或多或少都闻了些煞气香,这东西与天界之人生来相克,闻之手脚发软,是以支撑不过片刻,天界一方渐渐显出些颓势。
正当此时,润玉放下了茶盅。
霎时间,一股强悍的应龙之息夹杂着湿润的水汽以铺天盖地之势席卷了整个禺疆宫。
龙气强盛,压得逞凶作乱的诸人抬不起头,就连卞城王所属,也不得不委顿在地。水汽弥漫,继而化冰,魔兵们凡手持兵刃铁器者,皆是武器连着手臂冻成一处,再无法行动。
反观天兵们,一扫先前的颓势,俱是面色红润精神焕发,破军星君一声断喝,天兵们立即行动,将刺客尽数拿下,当场绞杀。
形势逆转不过眨眼之间。
卞城王受真龙威压不得不趴跪着,他拼尽全力方战战兢兢的抬头,勉强将视线从天帝绣着银丝凤尾翎的衣摆处,移到了那张古井无波的面容之上。
这个年轻的帝王,骨子里确实有着与太微一脉相承的嗜血无情,怎么会有人天真的去质疑应龙的狠厉和果决呢?
魔界的桀骜不驯,让魔族把自己的脖颈伸了出去,做了六界中被杀于众猴面前的鸡。
恰逢那深邃的黑眸睇眄,似是眨眼间便能将人连肉带骨看个透彻。
绝对的实力压制面前,卞城王不由得战栗起来,才惊觉自己肝胆俱寒。
“臣,御下不严,”他俯首恳切道,“请陛下降罪。”
(一百一十五)
收服了看似规矩的卞城王,润玉松了口气。
他再怎么灵力高强,也不可能在混乱中分清敌我,天兵们之所以在他的威压中毫发无损,盖因他赴宴之前便将应龙原形身上的鳞片交由破军星君分发到众人手中。也就是说,在场的几十号天兵天将手中,每个人都手握一片龙鳞。
这才能让他施展起龙威来无所顾忌。
只是,到底身体不适,又忽然耗费如此多的灵力,饶是润玉也有些顶不住。
勉力撑到下榻的寝宫,主事刚把房门关上,润玉便立即扶住就近的桌椅,十分痛苦地捂着肚子,主事赶紧搀住他,仔细一瞧,发现天帝陛下额头手中都是冷汗,那绯红的眼角居然渗出些泪珠来。
可吓死主事了。
这个中年男仙除了带小润玉时见过他哭过,认知里根本不觉得润玉和眼泪能挂得上边,此时见天帝陛下这副模样,恐惧之外居然有些快意。
现在疼了,知道哭了?你说你忍个什么劲,早早在天界安胎不就完事了吗我的陛下!
可见润玉嘴唇泛白,疼得都有些发抖的样子,终究是不忍心,他从乾坤袋里取了原先彦佑偷袭时用的、已经被作为呈堂证供上交披香殿的火灵珠,拉着润玉的腕子用微薄的灵力将那火灵珠里的火灵渡了一些过去。
“陛下,咱们回去吧。”见天帝陛下痛楚的神色稍息,主事小声道。
润玉闭目无力的点了点头,先前因疼痛不自觉凝聚的眼泪随着他的动作顺着光洁的面颊滑落,显出几分脆弱来。
他略微歇了一口气,睁开眼轻声问,“旭凤呢?”
“火神殿下在天界,等你回去呢陛下。”主事十分小心的注意着措辞。
润玉皱了皱眉。
“他没有来。”他难掩失望,却随即换上一副释然的样子,而后凝神思虑了一会,又问,“主事,你没有做什么吗?”
主事撇了撇嘴,他又被天帝陛下当成万能工具了。
忽略心头那点莫名其妙的骄傲,披香殿主事真不知道该怎么回润玉的话。
总不能说他在栖梧宫里放了些凝神聚气又稍稍有些催情致幻的迷香。
虽然主要是致幻,催情效果微乎其微,可万一火神一个把持不住……
主事踌躇了一会,决定先下手为强。
他从不知道哪个兜兜里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顶着一副江湖骗子模样,神叨叨道:“陛下,您把这药吃了,小仙就给您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