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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贞童妃(127)

作者: 蔷薇晚 阅读记录

三叔……死了?

“什么时候——”她无力地捂住口鼻,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如果不是赵老三,上官琥珀早已死在刑场上了。她微弱地嚅动干涩的唇瓣,听得到自己的声音,瞬间哽咽颤抖起来。

即使已经看过太多生死,经历太多艰难,这个噩耗如今听来,回响在琥珀的耳边,还是让她的心一阵紧缩。

“就是那几天。”他一句带过,也不曾回头看她的表情,对于赵老三的死讯,他不多言,因为早已从她的声音之中,听出端倪。

他平铺直叙,没有多余的情绪,宛若事不关己的漠然。“一剑封喉,时间很短,死的并不痛苦……”

不痛苦?

如果她说,她比他更了解,等待死亡的痛苦和孤独呢?!死亡的气味,曾经沾惹她一身,曾经靠的自己那么近,她紧紧闭上眼,长睫毛轻轻颤动,双手扣住膝盖,愈发用力。

什么样的死法才是快乐?

什么样的死法才是痛快?

她在山林中奔走,阴影闪动,大雨瓢泼,她的鼻尖流下血来,她的眼底淌下血泪来,她的灵魂都开始飘离出去……

死,其实很疼,其实很痛,其实很难过。

赵老三是个杀手,常年在外,替南烈羲做事,几乎是在刀口舔血的生活,没有人能够保证,夜路走多了,就不会遇险。

这世上,一切都难说,下一刻是生还是死,无人猜得到。

也许,这也是命中注定吧。

她苦苦一笑,麻木的心虽然很少还能感觉的到疼痛,但这一个惨绝的消息,还是让她觉得,心空荡荡的,仿佛再也没有别的情绪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的嗓音清冷,却也没有咆哮低吼,她的平静,看起来危险极了。

她记得清楚,婚期之后那些日子他对她异常冷漠,到后来,便是突然要她去幽兰山庄,难道,也是因为赵老三的死吗?

“人都死了,告诉你,就能够复活吗?”他冷冷清清地回了一句,态度疏离,他对身边的任何人,都不曾付出太多感情,属下的死,自然也不会让他悲伤难过。

但,是否还有其他的原因呢?

她无力地依靠在一旁,放弃了方才坚持了许久的防备姿态,她双手垂下,搁置在身侧,眼神落在不远处的某一点。

人生,是残酷的,很多人匆匆走入她的生命,又很快离去了。

很多人在她面前一晃,原来只是过客罢了。

她紧紧蹙着眉头,闭上眼去,再也没说话。

南烈羲站在洞口,等到雨终于不下,等到天终于微微浮现微光,火堆熄灭了火光,白烟袅袅升起。

他回过身去,琥珀疲惫地靠在一旁,眉峰之间是淡淡皱褶,明明豆蔻少女,却活的万分艰辛。

她似乎睡着了。

那眼角的一抹微光,却吸引了南烈羲的眼神,他蹙眉,缓缓俯下身去,情不自禁伸出手去。

长指停留在她的眼角处,那一小片微凉的肌肤,沾染了他的指腹,那种感受,好陌生。

那眼泪,好冷,冰冷冰冷的温度,像是带着尖刺,蓦地不自觉刺入他的体内。

他微微怔了怔,久久望着她睡着之后的细微泪痕,只有在睡梦之中,只有在任何人都看不到的角落,她才能流泪吗?

。。。。。。。。。。。。

085韩王不对劲

琥珀几乎是惊醒的。

即使疲惫到了极点,她也不敢陷入深睡,因为这个地方,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不过她睁开眼眸的那一瞬,却总算放下心来,他整夜都坐在洞口,不曾靠近她,如今她看到的,也不过是他的背影而已。

他上身裸着,露出精壮小麦色肌理,下身黑色长裤黑色靴子,包裹有力长腿,两腿交叠着,看似散漫动作,却偏偏又像是蓄足了力道,原本的气势,似乎跟他穿何等衣裳做何等装扮毫无关系,而是与生俱来的优势。

她睡了多久了?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

琥珀站起身来,走向洞口,火堆不知何时已经熄灭,只剩下一堆灰烬,有些狼籍。

她眼波一闪,爱,就像是这一堆火,时间一到,也会冷的。无论,一开始,那火光摇曳,驱散人心的寒冷,曾经让人多么温暖,多么……眷恋。

天,早就亮了。

如今谷底还有些湿气,但天色已经明朗,她抬头,天际清晰可见,白云朵朵,天空是清爽的蔚蓝色,太阳躲在云后,所以阳光并不太炽烈。

她将所有的力量,都压在左脚使力,像是一瘸一拐负伤的兔子,费力地蹦跳到山洞外,这才彻底看清楚,这个谷底的原貌。

这里……东方是一片树林,郁郁苍苍,前方小溪泉水穿越,洞口前是青葱草地,如今开着五彩斑斓的细碎小野花,一丛丛的,好不可爱。

她转个身,望向那西面,她应该是从这里滚落下来的,这个斜坡太长远,虽然有些粗壮的藤蔓植物垂直而下,但她要如何上去?

她咬了咬牙,也顾不得这身黑衣有多突兀,如今一心想着要离开这个地方,否则,皇奶奶可要派人到处寻找她的踪影,她年纪老迈,可再不能多费心思在自己身上了。

她攀附了藤蔓,不顾那粗糙表皮擦过柔嫩掌心的微微疼痛感,她双手附在其上,宛若风中的风筝,缓缓爬上去,即便右脚早已麻木,但她还是费力攀登。

南烈羲依旧坐在洞口,他淡淡睇着琥珀,他可是不曾知晓,她居然还有这样的勇气和本事。

“该死——”她低咒一声,她从小就不是贤良淑女,爬树骑马,这些都难不倒她。可是,因为右脚受伤,如今要想爬上去,也不比想象中那么简单容易。这些藤蔓又不比树干来的兼顾强硬,她虽然身子轻盈,却在爬到小段的时候,隐约听到撕裂的细小声响。

她手中攀附的那一根藤蔓,居然已经撕扯了一半,很快,随着她本身的重量,周遭好多根藤蔓,全部揪成一团,断裂开来。

她重重摔回地上,这一回,右脚着地,更是疼得要命。

这些藤蔓,看起来坚固,却是常年就在这里生存,大部分枯黄,表皮内都空空的,早已失去了负重能力,摧枯拉朽,中看不中用。

她咬牙切齿,又是恨恨瞪了这斜坡一眼,无奈右脚发出生生的疼,她一步都挪动不了,这下可好,想离开非但没有实现,反倒让自己的腿伤,更严重几分。

她休息了一会儿,却是没有放弃,又攀了上去,这回爬的要高一些,不过,摔得更痛一点罢了。

她又气又急,随手抓了一把碎石子,恨恨丢向那斜坡,似乎也不足以泄恨。因为愤怒,夫颊覆上些许红晕,胸口的起伏,更加明显。

他很少见过那么固执的女孩。

就这么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吗?

原因呢?是因为跟他单独相处吗?

她摸了摸娇臀,轻轻搓揉,不禁又无奈之际地叹了口气。

摔下两次,攀登两次,让她耗费了不少力气,如今只能望天兴叹,这几天楚炎也不在,也不知自己手下,如今又在什么地方浪费时间找寻她。

她不经意瞥了一眼洞口,却发现南烈羲不知何时已经离开原地,山洞前空荡荡,她蹙着眉头,环顾四周,却才看到他站在山林之前。

他抬头,望着天际,不,或许更是观望着那些枝桠,他手中蓦地飞出一颗碎石子,毫不费力击中目标,然后,一样东西就彭地落下,摔在他黑靴前。

琥珀有些好奇,定睛一看,却似乎是一只灰白色的鸟儿,约莫有自己办个胳膊长短大小,只看着南烈羲面无表情地俯下身,拾起这只鸟,走到小溪前,从黑靴之内拔出一把精致金色匕首,拔掉羽毛,开膛破肚,收拾干净,洗净血污。以往在军营生存的时候,也曾经驻扎在山野乡村,无人知晓他贵族身份的时候,也是跟一个普通将士一般度过每一日。

他转身的那一刻,琥珀已然移开视线,扶着一旁的野生树木,缓缓直起腰来,他越过她的身子,却没有开口说话,仿佛他只是把她的存在,当成空气一般。

他走回洞口,跟昨夜一般,生火,这回琥珀总算看清楚他在做什么,他将野鸟穿在匕首之上,漫不经心置于火上烤着。

香气,隐约开始浮现,从洞口飘扬出来,鸟儿被烤的皮软酥脆,油水从全身金黄色的皮肉之下渗出,一颗颗,缓缓落入火堆中央,火触碰到了油,又是愈发盛大起来。

那诱人香味,接近烤鸡滋味,勾出琥珀空空肚子内的馋虫,她这才发觉,自己到底有多饥饿。

她别开视线,他一手翻动着匕首,眼神落在这烤熟的鸟儿身上,俊颜之上毫无表情,似乎他的眼底,根本就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似乎他还是可以察觉的到她的视线曾经落在自己身上,南烈羲黑眸一扫,蓦地站起身来,朝着她盘坐的地方走去。

琥珀猝然转过身去,却不料牵扯到右脚,她锁着眉头,望向那坡顶。

他的黑靴,停在她的背后。

他要做什么?琥珀疑惑不安。

南烈羲凝视着她纤瘦背影,蓦地俯下俊长身子,左手蓦地扯下香滑鲜嫩油腻腻金黄色的右翼,塞入琥珀的小手中。

她微微怔了怔,却不知从心口何处突地涌出一抹厌恶,那香嫩的翅膀,几乎烫着她的指尖,她不假思索,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直直丢下手中的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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