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辈子做个贤后(296)
时陌转头看向赵修:“赵大人,天色已迟,回吧。”
赵修看了舒妃一眼,但秦王既开了口,心里的念头势必要打消。他点了下头,与时陌一同消失在冷宫冰冷的夜色里。
二人皆武功高强,来去无踪,出了宫门,到可以说话的地,赵修道:“恕臣直言,如今局面困厄,殿下不应对叛诺者太过宽厚。”
时陌不置可否,只淡道:“人生自是有情痴,如你如我。”
赵修微怔。
时陌转头看向赵修:“赵大人可曾想过,舒妃娘娘在陛下身边二十多年,会否真的爱上陛下?”
赵修显然从未想到过这种可能,闻言,脸上一时露出震惊之色:“怎,怎可能……陛下……”
时陌目光淡淡落向前方:“陛下在你我眼中固然是薄情寡义之人,不值得任何人的真心……但不可否认,陛下对舒妃却是不错。”
“一个女子要爱上一个男子,其实并没有多难。”时陌不带什么情绪地落下一句,快步消失在了前方银辉月色之中。
……
时陌回到王府时,长歌的头发已经干了。她歪在塌上,意兴阑珊翻着书。
听见外头的脚步声,她顺手将书放在一旁便起身去开门。
门外果然是时陌,清隽挺拔,披了满身皎洁银辉,正欲推门而进。
长歌拉住他的手,将他拉进门,一面略显急切地问:“可赶上了?”
时陌一笑,不疾不徐双臂揽过她的腰,反问:“你可曾想过,便是我没赶到,舒妃也未必会有事?”
长歌微微一思索,斩钉截铁摇了下头:“义父男子思想,想不到那么婉转的地方去,他只会怪舒妃背叛我母亲,又将我置于危险。而舒妃定羞于提起她的真情真心,你若不去,她死定了。”
“那你呢?不怪舒妃吗?毕竟太子妃此时有孕,于我们实在是个天大的噩耗,而这,确然是舒妃有意为之。”
长歌想了想,认真道:“会不理解,但感同身受。”
“不理解她怎会爱上那样一个男人,但是对于她身处夹缝的困境、想要两不辜负的心态,我可以感同身受。”
长歌凝目看向时陌:“你呢?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我母亲终将失败的?”
时陌握住长歌的手,柔声道:“从我知道那个人是舒妃那一日,我便知道你母亲的计划注定会败在她手上。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你母亲忽略了,舒妃是一个女人,她还很年轻,纵然有情有义,但岁月漫长,她还有爱上一个男子的欲/望和能力,以及数不胜数的机会。”
“是很不容易……”长歌轻笑,“既想守住对姐妹的承诺,又无法狠心让深爱的男人后继无力,便只能牺牲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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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这年的帝都,中秋尚值暑热,中秋一过,秋雨便下来了,断断续续连绵了一个多月。至十月初,地上已积了厚厚的枯黄,脚踩在上头走过,留下一路嘎吱嘎吱的声音。
舒妃正在垂头自井里取水,娇养了半生的双手变得干燥通红,上面起着细碎的皮,带起一团团肿胀的血丝。
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心想又是哪宫里赶来磋磨落井下石的,她脸上浮起冷笑,头也没回。汲满两桶水,一手一桶提着,不慌不忙地转身,从头到尾头也没抬。
目光却陡然定在前方不远处绣着五爪金龙的黒靴上。
艰难拎着木桶的手顿时无声收紧。
时间仿佛凝固了刹那,又仿佛没有。舒妃动作平稳地将手中的两桶水放至地面,而后后退一步,跪地,叩拜。
“妾身拜见陛下。”
良久无声,仿佛前头根本没有人。
舒妃以额触地,略显佝偻的背一动不动,仿佛在与这沉寂诡计地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自头顶传来一道情绪未明的嗓音——
“为何不敢抬头看朕?”
“陛下说了,不敢。”
懿和帝俯视着地上卑微若蝼蚁的女子,她衣衫破旧,此时已经入冬,她仍旧穿着夏日的衣裳。一阵寒风吹来,似将她的身子吹得瑟瑟颤了一颤。
懿和帝目光中似闪过一丝解恨的快意。
“可知朕今日为何来此处?”
舒妃垂着头,目光平静:“算是知道吧。”
“哦?那你说说,朕今日为何来此处?”
“姐姐走后,陛下有何氏;何氏走后,陛下还有妾身。陛下这半生,每每失去,身后总还有慰藉。但时至如今,陛下年过半百,故人都散了,陛下身后再没有人了,想来是高处不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