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道新欢好,又有多少人去关注旧爱遗留下来的孩子呢。
她跟姐姐在府里过的如履薄冰,生怕做错了事情糟了嫌弃,日子过得越发诚惶诚恐。
就连国公府的下人都惯会见风使舵,待她们俩越来疏懒。
那时她与姐姐相依为命,感情极好。没人管也有没人管的好处,她俩经常女扮男装偷偷跑出去玩。
这种日子持续了数年,直到徐敏柔及笄之后才慢慢得改变过来。
因为京城得人都知道,徐国公家的嫡长女,生的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不仅如此,马球打的更是一绝。
她那个爹是个趋炎附势的,这种宝贝在家里,又何愁不能给自己谋个王权富贵。
自古都说红颜祸水,但偏偏照旧这一切得始作俑者却是男人。
她看着跟姐姐越来越像的李璟桓,心里莫名的有些恐慌,面上却笑得温柔:“璟桓若是愿意,姨母自然求之不得。”
从香正欲扶她,她挥了挥手:“后面跟着吧。”
说完,轻轻转身,径自向前走去。
李璟桓几步追上了徐心柔,放慢了脚步,与她并向。
从香跟阿喜还有一群侍从便跟在后面,与前面得人保持着一定得距离。
长街得路很长,似是看不到尽头。
徐心柔看着这长街,问道: “不知璟桓想要与姨母说什么?”
李璟桓看了看挂在天上的上弦月,声音飘忽:“不知姨母可曾在午夜梦回得时候想过母后?”
徐心柔打了个寒战,只觉得脚底下的鹅卵石一滑,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李璟桓忙伸手扶住了她,“姨母可要当心,夜里露水地滑,伤了可就不好了。”
“不过,若是一个人心里藏了太多亏心的事情,也总会害怕,姨母你说是不是?”
徐心柔抚了抚胸口,看着笑意不达眼底的李璟桓,只觉得冷风吹进了骨缝里,冰凉刺骨。
她稳了稳心神,又摆出温柔的笑意:“姐姐她一直在本宫心里,从来都没有离去。本宫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她。”
“是吗?也不知若是母亲知道这两年来,有没有给姨母您托梦,有人总想要害她的儿子。午夜梦回的时候会不会求您高抬贵手,姨母?”
徐心柔止住了步子,抬头去看李璟桓。只见他盯着自己,一脸的真诚,让她以为刚才听到得是错觉。
她强撑住微笑,柔声道:“璟桓在说什么,姨母有些听不懂。”
“姨母是不是觉得若是这一次孤没有回来该多好呢?这样子就没有人拦在璟琰前面了。你看,父皇这么多年除了我也只得了璟琰这么一个儿子。”
徐心柔得笑容再也撑不下去了,她收起了笑脸,声音有些低沉:“璟桓总是爱说笑,没有证据得事情,怎么能信口开河呢?”
李璟桓点点头:“姨母说得是,璟桓刚才跟您说笑呢。”
他看了看前头不远处的未央宫,轻声道:“但愿姨母能够问心无愧的住在这偌大冰冷的宫殿里。母后闭眼前,还惦记着您呢!”
李璟桓看进她有些慌乱的眼神里:“母后说,除了孤,她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那柔弱可欺的妹妹。”
“母后她当时定是病糊涂了,柔弱可欺,呵,这词语不太适合姨母,你说是不是?夜深了,孤先回去了!”
说完,他看都没看徐心柔有些发白的面色,大步流星得向前走了。
他刚走没几步,听见徐心柔冲她喊道:“璟桓。”
李璟桓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他话已至此,只盼望她能够及时收手,过了今日,他再也不会为了母后心慈手软。
此刻,他归心似箭。因为东宫里有个温暖的女子在等着他,那是他历尽世间冷漠沧桑,看透人心凉薄后的最终归宿。
顾小乔,等我,永远!
徐心柔呆呆的看着已经消失在长街尽头的李璟桓,心里面充满了恐惧,愧疚。
她想哭,想要流泪。却发现心里犹如枯井一样,挤不出半点眼泪来欺骗自己。
时间如流水,从来只是向前,回不了头。
姐姐,那曾经是她在这个世上最温暖的词语。为什么到最后都变了!
在这寂静的长街上,在无数个漫漫长夜里。她不知一次的替自己委屈,不只一次在心底埋怨,若不是姐姐,她又怎么回来宫里,又怎么会被皇上强行宠幸。
姐姐,你知不知道,若不是你,我本应该有更好的人生。
她脑海里浮现出了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带着世上最和善的笑意,向她伸出手来:你是哪家的姑娘,怎么躲在这里哭?
赵弘,你说过要带我走,怎么就食言了!
想到这里,徐心柔的心里涌出一股恨意,眼泪顺着眼角流下,哭的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