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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行(274)

考试了!

一、二十张卷子发下去,白芷自己也拿了一张来,顺手往上填标准答案。飞快写完,发现下面顾弦音也写完了一大半了,白及才写了三分之一,顾郁洲挑挑眉,对白芷招招手:“卷子拿来我看,以后给我也准备一份。”

顾炯跟着说:“我也要一份。”他也喜欢上了月考模式,琢磨着跟白芷商量一下,过完年就把长子也给送过来。看了一眼顾郁洲,顾炯犹豫地想:【想必老爷子也是乐见其成的。】顾郁洲用眼角余光都能看出来他打的什么主意,只当不知道,心里是乐得纵容他这么干的。

学生们写卷子,监工检查白芷的卷子,顾郁洲点着白芷的卷面:“意思倒是明白了,文辞很不雅!干巴巴的,也算文章吗?”白芷道:“废话我多得是。人,先得把人话说清楚,再说那些废话吧。”

两人争执,考生们不由自主把脑袋埋得低了些。顾郁洲的声音不容忽视地传来:“我看你就是不会!”

白芷道:“怎么不说是您不懂效率呢?来,讲个故事给您听,说,一个大侠,走路上,听到有交手的声音,跑过去一看,地上躺一重伤的人,去扶了过来。问,您怎么了?对方说,没想到我英雄一世,竟栽在了这里,看你气宇轩昂,你要帮我报仇,我就把秘笈给你。大侠问,仇人是谁?对方说,是是是……然后就死了。”

“噗——”白及手一抖,在卷子上划了一道长长的墨线,整个人趴到了桌子上。这样的笑话白芷年初就给他讲过,讲的是“反派死于话多”。顾郁洲生气地一挥袖,无形剑气冲白及背后而去,白芷大惊,出掌阻拦。双臂相隔,顾郁洲不等招数用老,改指为爪,白芷也变拳为掌。

两人从屋里打到了屋外中,顾炯紧跟着冲了出去,还记得丢下一句话:“你老实答卷,不许动!”

祖孙俩很久没有交过手了,从地上飞到了空中,又从屋顶打到了树梢,看到顾郁洲轰飞了半座假山之后,白芷便将他引到了演武场去。半盏茶的功夫,演武场四周已经挤满了人,程清风师徒俩没挤到好位置,干脆师父带徒弟坐在了墙头上观战。

邵仪咬着手指头,问程清风:“师父,您看……”程清风一巴掌将他的手拍了下来:“看什么看?你看得明白吗?”邵仪摇摇头:“才觉得看明白了,接下来又不懂了。就觉得他们下手忒重。”

顾郁洲的威势是公认的,白芷能在他手下没被打扁,已经是本事了,她还能抽空冷不丁地反击两招,令顾炯看得心惊胆战:【我一定要把阿烨送过来!亲姑妈教他,没有不放心了!】

顾郁洲开始是跟白芷闹着玩的,虽然生气,不过随手来两下,过不两招他就发现问题了——白芷的功夫似是而非,有顾、白两家的影子却又不是单纯的两家相加——不免见猎心喜,与白芷交上了手。

白芷的功夫里有他的影子,稳、准、狠,却又多了一点点别的意思。白芷一直在试图形成自己的风格,先是放弃了刻意琢磨“剑意”,继而在“用最小的力气达成最大伤害”的路上狂奔。近来在琢磨“太极”、“包容”、“混沌”。

太极她是真会。大学体育为凑学分,她学过全套的花架子,生拿过来屁的杀伤力也没有。怎么把这几个学分变现,这是个大问题。好在她曾修习两种内力,最后化为己用,也算有点经验,近来算是摸到了点门。

顾郁洲很久没有遇到新鲜的武学了,还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现的,他兴味正浓。白芷却不干了,她这还没练成,与顾郁洲仍有一些差距,搏命或许能有两分赢面,切磋却是讲究个点到即止,打下去她就只有挨捶的份儿了。

“不玩了不玩了!他们考试都要考完了,我得回去收卷子了!我还得批卷子呢!”白芷连滚带爬往外跑。

顾郁洲也只好收手,白芷在空中转了八圈卸去力道,抱怨说:“您就不能慈祥一点吗?”

【我要不慈祥早家法伺候了!】顾郁洲冷哼了一声,一甩袖,踱着方步回房去。他的脚步很慢,回味方才与白芷交手时的感觉,心里模拟着刚才白芷的招数,凭深厚的武学修养和丰富的经验,他比白芷更清楚,白芷再往更高的境界上走。

能在这个年纪有这方面的体悟,江湖上几十年也出不了一个,顾郁洲有淡淡的骄傲。忍不住想让白芷把什么教学生之类的事都放下,先闭关钻研。最最最不济,不能在蠢徒弟身上浪费精力。

【跟她爹一样,就是爱跟我唱反调!】想到白及,顾郁洲又想生气了。

半是骄傲半是生气,顾郁洲转着念头。顾扬趁他心情不错的时候汇报:“开山斧宗劲雷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