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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行(22)

白微作揖讨饶:“到这个时候了,我六神无主,还请多包涵,以往有失礼的地方,我在这儿给您道歉了。现在我师父这个样子,实在是……”

白芷长长出了一口气,道:“行啦,先等人醒吧。信息太少了,推敲也推敲不出来,只好等人先醒了再说。不过,这消息你可得瞒得紧一些。不管有什么阴谋,他中毒的消息,又或者有不测的消息传出去,有可能是下一步爆发的节点。”

白微是个聪明人,慌乱过后也很快理清了头绪:“不错,只要师父好好的,不管幕后黑手有什么图谋都不能轻举妄动。如此说来,这毒恐怕也不简单。又或者,万一这是为了拖住师父,还有什么事是非师父亲自去做不可的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白芷说,“也许,他醒了能够告诉你呢?”

白微一时也想不出来,狠狠心说:“你,搬到这里来住吧。别高兴,是为了安全,我东你西,你不许乱来。”

白芷送了他一个白眼,指着床上的白翼说:“这样你才下得去口呢!我怜香惜玉的。”

白微有点心梗,顺手把帐子放下来挡住白芷的视线。想到要把这样一个放到师父的院子里愈发心塞了,然而为了安全又不能不管“师妹”。白芷却又问道:“话又说回来了,你跟他说了我的事了?”

白微道:“说了。”

白芷眨眨眼睛:“不对,照说,就你师妹养成这个德行,哪怕听说换人了,你师父也不至于这样绷不住吧?咦?你师父是这样,你们兄弟仨是那样,为什么你们师妹又是这个熊样?不应该啊!”

白微一摆手:“你不懂。”

“行吧,你不急救一下吗?渡个真气什么的?”

白微叹道:“不敢乱治,师父现在血不归经,我怕催动了内力反而毒发更快,只能,唉。”

两人闲磨了一会儿牙,床上传来轻微的响声,白微一个箭步冲过去,撩开帐子一看,声音便透出点喜色:“师父,您醒了?”

白芷的心跟着一紧,早站直了。却听白翼说:“我不碍事。”声音有些低,气息似乎也不如刚出现的时候强了,听得人心揪作一转盘。

“师父,这毒这般奇怪……”

“它要不难缠才是奇怪了,不碍的,解药会自己来的,只要我……唉,那位姑娘呢?”

白芷飞快地说:“哎,在这儿呢。”

白翼没想到她会在,顿了一顿才说:“也罢,先料理完这件事情,再说其他吧。阿微,扶我起来。”

白芷紧张地看着白翼下床,慢慢走过来,紧张地问:“你、你还好吧?”

白翼对她露出一个温和而安抚的笑来,白芷看着他笑,跟着也同步出一个笑来,听白翼说:“将姑娘拖进我家这潭水里,真是对不住了,阿微已将事情与我说了,这可真是闻所未闻了。恕我直言,姑娘能认准自己就能……回家?还是有什么隐情?”

“没、没有的。就,想试试。”

白微将白翼扶到桌边坐下,站在他背后给白芷杀鸡抹脖的使眼色。白翼坐下之后还是将腰挺直,看起来弱不胜衣的样子,无论是姿态还是脸上的表情却都透着淡定。越是这样,越让人心疼。

白芷忍不住解释道:“不是我不讲义气,我已经多留很久了,我刚来的时候要是脑子跟现在这样清楚,转头就该上吊完事儿的。现在越陷越深,对谁都不好。我无神论的,就,也没法子,就试试呗。听说,令嫒是酒多了,还服了五石散,才走的。我当时,也是喝大发了。我就想,可能酒才是关键。都别管我,让我使劲喝一喝?”

白翼失笑:“倒是可以。可万一……”

“没别的法子,我想过了,上吊,颈骨断了,这皮囊就废了,令嫒回来也是接着死。自刎,也是一个道理。算来算去,竟是醉死又或者服毒最可行。”

白芷认真地说:“人分两种,一种宁愿自己做选择,这样不管是什么后果自己都承担得无怨无恨,天塌下来咬牙顶着,万一别人做决定要我背锅,我死不瞑目。另一种呢,是希望别人代他做选择,这样负责丢给别人,出了事有埋怨的对象。第二种太下作了。我选的,自己扛。当然,您要是有别的主意,咱们也可以商量着来。”

白微惊愕地看着她,仿佛又重新认识了她一回。人的眼神做不得假,白芷眼睛都要粘在他师父身了,她自己也认了,居然还要义无反顾的去死?

白芷却在抓紧最后的时光,想多看白翼两眼。

白翼低头想了一下,叹道:“我没把女儿教好。阿微,取酒来吧。”

“师父!”

白翼对白芷温和一笑:“不妨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