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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谎言(20)

那段时间也多亏了她的男朋友祝盛西放下手里的一切事务,专心陪她度过最艰难的时期,也只有祝盛西能将顾瑶从桌子底下骗出来,哄她和秦松聊一会儿。

根据秦松当时做的诊断,像是顾瑶这样的情况,恢复期会很漫长,无论是她的亲属还是她自己都需要做好一个长期的准备,甚至于这种PTSD的后遗症可能会伴随她一生。

顾瑶的父母和祝盛西看到报告之后,商量了很久,他们一致认为顾瑶不应该再接触任何一线工作,如果她仍对心理学感兴趣,留在诊所里处理一些简单case也是可以的。

这个决定他们是瞒着顾瑶定下的,只告诉顾瑶在诊所的同事秦松和上司,诊所也对她的工作进行了调动,只将一般的小case交给顾瑶处理,而且密切观察顾瑶是否受到客户的情绪影响。

这个从事故后到恢复工作的过程,顾瑶历经了八个月,秦松作为她的同事、朋友和心理咨询师,他鉴证了全部过程。

顾瑶有多难,秦松最明白,顾瑶坚持想去接触一线工作有多迫切,秦松也最了解,尽管在帮顾瑶递交申请的刹那,秦松还在心里期盼申请不要获准。

可以说,所有人包括秦松在内,大家都做好了要“雪藏”顾瑶三年、五年甚至更久的准备,直到陈飞宇事件的突发。

直到现在秦松都说不清楚,当时他为什么不将顾瑶拉走,如果非要他挤出来一个理由,那大概是因为那一刻的顾瑶,表现出来的是更加优胜于一年前的表现吧。

什么PTSD,仿佛在那一刻都消失了,她不仅冷静、自持,而且遇强则强,所有能力都被陈飞宇这个“开关”所激活,甚至可以站在那里谈笑风生。

也是那一刻,秦松忽然有一种他不太了解顾瑶的错觉——哎,他可是顾瑶的心理咨询师啊!

因为陈飞宇事件,顾瑶被迫放了长假,但她需要按时到心理诊所复诊,这件事秦松也没有告诉顾瑶的家人和祝盛西。

顾瑶和秦松做了两次心理辅导,这两次他们聊的都是当日的情形,以及顾瑶的感受。

到了第三次,秦松决定再深一步——聊善后。

秦松先将一份文件递给顾瑶,顾瑶拿起来扫了一眼,不由得挑起眉。

这是一份由心理咨询师协会正式下单的通知,请顾瑶尽快过去接受问话。

顾瑶放下文件,问:“王盟把我告了?”

秦松点头:“理由有二,一是告你当时擅自行动,打乱团队配合,以及妨碍他的工作,至于第二点,则是你当场对他的施暴行为——王盟去医院检查过,鼻骨弯曲骨裂,要做个小手术修复。”

顾瑶冷笑着:“有本事去法院告我啊,顺便自己亲口告诉媒体,他鼻梁上的勋章不是被歹徒所伤,而是用他的无能换来的。”

秦松有些无奈:“等到了协会那边,你这些话可不能说。”

顾瑶:“王盟有什么条件?”

“赔偿他的医药费。”

“好,我赔。”

“还有,写一份检讨书交给协会备案,并当着协会所有领导的面跟他道歉。”

“我拒绝。”

翌日,顾瑶还是被秦松带去了心理咨询师协会。

小型会议室里在座的都是协会骨干,上首坐着陈主席和两位副主席。

王盟带着伤,脸色阴沉的坐在当间。

顾瑶和秦松进来后不久,会议就开始了。

第一个环节是王盟陈述,他拿出了诊断报告,请求主席批准让顾瑶给他道歉。

在这十分钟之内,王盟用尽了刻薄的词语用来形容顾瑶的行为,秦松听着好几次皱起眉头,同时密切观察顾瑶的反应,生怕她掀桌。

可顾瑶不仅稳坐如山,而且平静的可怕,待听到某几个词语,例如“粗暴”、“无礼”、“无法无天”时,还露出一点微笑。

直到主席批准顾瑶开始申述,第一个问题就是,当日顾瑶为什么要对王盟施暴。

顾瑶安静的站起身,环顾一周,视线最终落在王盟的鼻子上。

“如果当时有其他办法比打断他的鼻梁骨更能直接有效快速的让他闭嘴,我一定不会一拳打过去。”

陈主席:“……”

秦松:“……”

众人:“……”

王盟:“什么……你……,听……大家听见没有,她承认了,她就是故意的!顾瑶,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反了你了!”

陈主席咳嗽两声,安抚了王盟的情绪,转而对顾瑶说:“据王盟所说,你之前曾经递交过申请,要求参与一线工作,不过被驳回了。”

顾瑶眼里划过一丝戏谑,直视陈主席:“所以大家认为我是因为记恨,所以趁机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