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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谎言(146)

徐烁:“那么,这些年来你和田恬都是靠着你一个人的收入来维持生计的?能不能描述一下。”

田芳:“我们的生活很辛苦,我读法律的时候一天只能吃一顿饭,还要出去做两份兼职,田恬说过要出去工作,但她试过几家快餐厅,不是被辞退就是被店长和店员们欺负,我很心疼她,就不再让她去工作,我还骗她说,我挣的钱够花的。后来我大学毕业,好不容易被昭阳事务所聘用做律师助理,我回家的时间就更少了,没办法只好请了一位阿姨来帮我照顾田恬,我挣的钱不敢乱花,除了要经常熬夜加班以外,我还要出去应酬,我有过两次胃出血的经历,还有一次因为血糖不足和疲劳过度而晕倒,在医院打吊瓶,这些事我都没有让田恬知道。”

这些证词自然是在开庭前徐烁和田芳对过的,尽量简短,只捡重点来说,让庭上的所有人都听得明白,让他们明白田芳、田恬姐妹的生活有多艰难,尤其是当田芳还是一名律师的时候,光鲜的外表下却隐藏着这样的血与泪。

自然,田芳这样省吃俭用的性格必然会严格记下每一笔开支和收入,所有资料都已经作为证据呈上法庭。

徐烁:“审判长,关于田芳所描述的拮据生活,关联证据请见a1,那上面有过去六年田芳的银行账户来往收入,里面有她大学期间做兼职的收入所得,在昭阳事务所的工资表,还有她和田恬的日常开支。而证据a2里面的账单,是田芳在给田恬治疗认知障碍上的医疗费用,除此以外她们姐妹二人几乎没有个人冲动型消费支出,而且其中有长达两年的时间入不敷出,需要向朋友和银行借款。”

等审判长看完证据,徐烁继续发问:“田芳,你就是在这种身负外债的情况下认识的连启运,是不是?”

田芳:“是。”

徐烁:“请简单陈述过程。”

田芳:“我和连启运是在酒桌上认识的,他代表‘江城基因’,我和其他几位同事代表昭阳事务所,他注意到我酒量不好,当晚替我挡了几杯酒,我觉得他人很好,就答应把电话留给他。连启运很快约我出来,几次约会之后对我提出交往要求,我同意了。但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已婚。后来在一次约会之后,他对我提出性要求,我答应了。但我没想到,事后他却拿出视频给我看,说这些视频是我们爱的证明。我有些担心,但连启运保证不会把视频外传,直到我知道他已婚的事,他的妻子还找到我,说让我离开他。我就去找连启运理论,没想到连启运对我说,其实他只是想跟我玩玩,如果我愿意听话,他会给我很多钱,减轻我和田恬的生活负担,但前提是我要满足他的性需求。反过来如果我不听话,他就要把视频上传到网上……”

田芳的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低下头,一点声都没了。

徐烁安静了两秒,说:“尊敬的审判长,由于被告人田芳提到的视听证据涉及她和死者的个人隐私,被告人田芳有权申请回避。”

审判长点了下头,问:“被告人田芳,你是否要对出庭人员申请回避。”

田芳:“是。”

回避审理这件事此前在庭前会议上申报过,已经批准,所以没有耽误庭审时间,很快的,连同书记员在内的审判人员就陆续离开法庭。

庭上只剩下审判长、监控双方和田芳。

这时,徐烁开始播放视频,画面虽然有些模糊,却足以辨认出视频里男女的五官长相,男人是连启运,女人就是田芳。

而且两人的姿势并非正常性行为会采用的,田芳发出痛苦的声音,一直在求饶,嘴里还说着:“不行,田恬不行,我求求你……”。

连启运听了很生气,还从扔在床下的裤子上抽出一根皮带,往田芳身上挥去。

视频到这里被徐烁按停。

田芳的头已经低垂,法庭内气氛紧绷,审判长已经皱起眉头,刘楚的脸色也跟着沉下去。

田芳突然翻供一事,原本对刘楚来说是有空子可钻的,毕竟被告人翻供是常事,而且通常会在口供里找到矛盾点,再用事实证据将其推翻,这是控方一贯的打法。只要证据确实、充分,间接证据之间可以互相印证,没有互相矛盾和无法解释的疑问,就可以形成完整的证据链,那么被告人的供述就会不攻自破。

而且刘楚早已认定同样是律师出身的田芳,后来翻供的笔录一定是谎话连篇,何况刑事庭审当中,剑拔弩张的事经常发生,刘楚为了要让田芳露出马脚,推翻她的二次笔录,在提问时甚至不惜剑走偏锋,专门攻击她的死穴。

果然,田芳很激动,她被打乱了阵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