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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女将星(767)

大抵他的外貌雄壮,那把金刀又格外显眼,乌托人便很注意他,嘴里嚷道:“这把刀归我了!”

黄雄沉声道:“做梦。”

他手握大刀,同对方的刀锋砍在一处,正在此时,背后突然一凉,一把雪亮的长刀子自他背后贯穿胸膛,捅的他一个踉跄。

身后的乌托人放肆大笑起来。

然而这笑容才到一半,身形如熊的汉子大喝一声,猛地回头,不顾身上的伤口,提起手中大刀,顷刻间将身后乌托人的头颅斩下,另一头得意洋洋的笑声,也在一线金光将将他性命取走的刹那戛然而止。

身上的铠甲,被刀尖彻底捅破,他握住刀柄,猛地拔出,拔出的瞬间,终于支持不住,颓然倒地。

手中,还紧紧握着那把金背大刀。

这么多年,他曾因为此刀错落流离,却也是这把刀,陪着他奔赴千里,血刃仇敌。他如今孑然一身,无牵无挂,死前唯有这同他多年相伴的挚友作陪,也不算遗憾。

只是……

鲁壮的汉子望向长空,胸前的佛珠温润黝黑,恍惚看见母亲在佛堂前温柔的祈祷远方的游子早日归来,姊妹们张罗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兄长正在院子询问小侄子今日刚学的功课……

如此平静,如此安逸。

他安心的闭上眼,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宁静。

浪子在外游离了这么久,如今,终于可以归家了。

……

城破了。

偃甲息兵,白骨露野。兵士们为这来之不易的胜利欢呼,每个活下来的人脸上都是喜悦的笑意。

为首的女子神采奕奕,未见半点疲惫,她永远都是如此,好似从来都不会有软弱的一面。正因为由她在,抚越军的士气才会一日比一日更盛。

乌托人被打的弃城逃走,至此,九川终于被他们大魏重新夺回。

禾晏脸上尚且带着还未来得及擦拭的血迹,正要去清点战果,就见王霸面色凝重的朝她走过来。

她唇角的笑容顿时散去了。

“你来看看吧。”他道。

连日以来的战争,不断有人死去,从凉州卫来的男人们终于意识到,这一次同从前每一次都不同。战争令他们迅速成长,令他们变得寡言、坚定而冷静。王霸早已不是先前动辄喊来喊去的人,这些日子,他沉静了不少。

禾晏随着他往前面里走去。

战死的士兵只能就地掩埋,活下来的士兵们则在一一检查他们身上是否有带着的信物,若能找到,待回到朔京,拿给他们的家人。这里的士兵每个人上战场前,身上大多都装了一封信,若是不幸战死,战友会将遗信带回给他们的家人。

禾晏看到了石头和黄雄。

她很早以前就明白,人在上战场时,是不能决定自己的生死。当披上铠甲的那一刻,就做好了付出生命的准备。活到最后的人,不怎么幸运的,免不了会看着身边的战友一个个离去。

先是洪山,现在是石头和黄雄。

石头是中箭而亡的,箭矢被拔掉了,胸口的衣衫被染得通红。黄雄是死在刀下,听闻他最后与两个乌托人同归于尽,最后找到他时,他还死死握着手里的刀。

禾晏在他们二人身前半跪下来,认真替他们整理身上被砍得凌乱的衣衫。

小麦在一边哭的哑了声,两眼通红。禾晏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石头和小麦的时候,自小长在山中的猎户兄弟,同她说起来投军的志向,小麦活泼天真,贪吃好玩,石头寡言稳重,心细如发。

战争让这一切都改变了。

有小兵问道:“大人,黄兄弟的刀……”

这样好的刀,若是用在战场上,也是让人眼馋的。

“他没有家人,这把刀就是他的家人,陪伴了他这么多年,跟着他一道入葬吧。”禾晏瞧着地上的汉子,那总辨不清方向的,绕来绕去迷路的老大哥,看他脸上平静的笑容,想来,也已经找到了回家的路。

她站起身,悲伤不过转瞬,就道:“叫他们来我帐中,有战事相谈。”

脚步坚定,再不回头看一眼。

……

似是为了庆祝夺回九川的胜利,深夜,月亮出来了。

营帐中的女子,在舆图上落下最后一笔,揉了揉眼睛,站起身,走了出去。

她爬上城楼,望向远方,城外的方向,一片黄沙茫茫,远处烽火映着长平的地面,戈壁荒凉,白色的城楼在这里,如深海中的孤舟。

一轮弯月挂在夜空,将凄清暂且照亮了几分。

她席地坐了下来,肚子发出一声轻响,才发现这场战事结束到现在,她还没有吃过一口东西。

一个干饼递了过来,禾晏微怔,江蛟从后面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道:“知道你大概没吃,特意给你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