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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当时抱你,结局难讲(11)

温浅安之若素地站在中间,倾情地弹着德彪西的《牧神午后》。

他做了比她想象中还要丢脸的事,就搬了个钢琴在市中心弹。一曲完毕,人群中有人小声地鼓掌,也有人吹了几声口哨。但大部分人都是扭头走掉了。乐檬站在原地,磨出水泡的手用力地鼓掌,拍得生痛。

他伤脑筋地走过来说:“别拍了,丢人不!”

乐檬笑:“你还好意思吐槽我?”

温浅涨红脸:“我是行为艺术。”

乐檬拍拍手:“走,把钢琴抬回去!”

温浅耸耸肩,两个人在路人侧目的目光下像搬家工人似的将钢琴一路搬回去。温浅打头,他在前头状似无意地提起说:“我觉得歌舞团也好,广场也好,只要能弹自己喜欢的音乐,其实没什么丢人的。”

乐檬在后头默默无声地笑,她懂,这是温浅别扭的退让。

自那天起冰释前嫌地走完那段夜路,似乎还是很短暂的时光,他们竟然转眼大学毕业。温浅还和公司有合约,想继续做着无人问津的音乐。而乐檬却陷入很举步维艰的境地。她想继续做助理陪他度过黑暗的谷底,可是这份工作却没什么薪水。

毕业晚会那天,温浅从千里之外出现在她的学校,在一个男生伸手想邀请乐檬跳一支舞时,半途杀出,气势汹汹地也伸出手,似乎笃定了她会来牵他。

乐檬恶意地将手伸向那个男生,看着温浅的脸逐渐变黑,在即将要握住那手时又快速地一抬,安静地握住了温浅。他呼出了一口气,无奈地看向乐檬。

晚会的中心欢快地放着《欢乐颂》,温浅撇撇嘴说:“我讨厌贝多芬。”

她哼哼:“我还讨厌德彪西呢。”

“你总算能把他名字叫对了。”温浅顿了顿,毫无征兆地说:“阿檬,去找份真正的工作吧。”

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一僵,慢慢收紧。

他继续说:“我自己可以的。”

她还是没说话,沉默地和温浅跳完了一支舞。他以为她同意了,松了一口气,却掩饰不住落寞地离开。

在毕业一个星期后,乐檬再度不请自来,大包小包地来到了温浅的城市,吓了他一大跳。她趾高气扬道:“你别太看得起自己,没有我你怎么行。”

温浅连回嘴都忘了,支支吾吾地说:“你想清楚了?现在的我……养活不了你。”

乐檬拍了一下他的额头,嫌弃道:“我才没想让你养活。我还找了份兼职,两头跑。”

其实当年他们在夜色中搬钢琴,她走在他身后时,她就默默发誓,她会陪着他,永远在黑暗的背后守候。

当他们以为这黑暗还会持续很久时,曙光却从乌云里悄悄泄露。

【we keep our promise be us against the world,

我们矢志不渝并以为可以一起与世界为敌】

公司并没有遗忘温浅,他们给了他一个机会,让他去国外参加某个还算有声望的钢琴比赛。温浅顿时来了精神,日夜不分地开始练钢琴。

乐檬理所当然地陪他出国比赛,做的基本是些嘘寒问暖的杂活,因为她在音乐造诣上根本帮不了忙。温浅在台上演奏的时候,她就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她听不出好坏,只能靠端详他的表情来分辨弹得如何。

弹奏的五分钟漫长地像一个轮回。

一曲完毕,温浅昂首挺胸地走下舞台,一到她身边顿时垮下了脸,闷声不响地抱住她。

乐檬顿时紧张地不能自己,吞咽了口水小心翼翼地说:“搞糟了?”

“不……”他在她脖颈间含糊却欣喜地说,“我成功了。”

然后他用力地抱住她,她能感觉到怀抱中抑制不住的激动战栗,连带着她都想失态地欢呼。最后当场结果出来,温浅斩获金奖。

有很多人前来道贺,其中有一个荷兰籍的女钢琴家获得了铜奖,她走到温浅面前用很生涩的中文和他们交流时,把他们都惊了一下。

“我很喜欢你的音乐。”她礼貌地伸出手,温浅自然也礼貌地回握。

“谢谢。”

乐檬有些不爽地盯着他们交握的手。

那女钢琴家在温浅快放手时,还有点偏执地不肯放,热情地看着他问:“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和你合作?”

温浅还是维持着温文尔雅的表情,坚定地抽回了手:“这个需要问我的公司。”

说着他当着女钢琴家的面牵起快要喷火的乐檬,乐檬回过神,惊讶地瞅着温浅,见他朝自己挤眉弄眼,然后五指嵌进她的手掌,和她十指相扣。

女钢琴家见状,悻悻地转身离开。

乐檬看着她的背影不太舒服的说:“我看她对你有意。”

温浅晃荡着两人交缠的手:“那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