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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微微甜(4)

他深眸微敛,半晌后,才说:“不曾。”

木鹤不知道的是,他说这话时,黑色口罩下,薄唇微扬,是笑着的。

男人声线清沉,带着几分磁性,和记忆中的完全不一样。

木鹤脸上飞快掠过一丝失望之色,眸底的亮光跟着黯淡下去,她松了手,后退一步:“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无妨。”

这惜字如金的习惯,倒是和他有几分相似。

男人越过她,往院门走去,木鹤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转过身,那道黑色身影被暖阳笼罩着,轮廓都虚化了,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直到他彻底消失在视野中。

真的不是他吗?

这世上真的会有人长着一模一样的眼睛?

钟明玉即使目睹了全程,还是云里雾里的,走到木鹤身旁,喊了几声她才有反应,不由得担忧地问:“没事吧。”

“没事。”木鹤摇摇头,“认错人了。”

原来是这样。

钟明玉轻抚着手里的红丝带,笑着说:“那男人一看就知道和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木鹤还沉浸在思绪里,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她们挂好红丝带后,又去捐了点香油钱,这才沿着原路下山。

天色暗得早,六点出头,夕阳就在天际收尽了最后一缕光亮,吃过饭回到住处,远远就看到一个眼生的中年女人在她们屋门口徘徊。

女人身量不高,长得很是富态,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戴的金耳环、金项链和金戒指,连一张口都是满嘴金牙,从她口音浓重的方言讲述中,木鹤和钟明玉意识到彼此都掉进了二房东陷阱。

所谓二房东,就是指先从原房东手里租下房子,然后转租给他人,从中获利的人。

她们都不是刚出社会的新人,租房经验也算丰富,没想到还是被坑了。这个房子之前是钟明玉的朋友住的,住了三年都没出什么问题,后来朋友改行回老家,有些家具不好处理,就顺水推舟介绍给了当时正在找房子的钟明玉……

眼下,摆在面前的问题就是,东窗事发,二房东卷款跑路,真正的房东怒火冲天,唾沫星子横飞,要求她们立刻从自己的房子里搬出去!她是真的气得不轻,连带着迁怒同是受害者的她们,甚至都不考虑跟她们续租的提议。

重新找房子哪里是一件容易的事?她们把好话说尽,笑容赔到脸酸才说服房东把搬家期限推迟到了明天。

房东得到满意的结果,甩手而去。

钟明玉疲惫地瘫倒在沙发上,胸口堵着气,太阳穴也一抽一抽地疼:“这都是什么倒霉事啊,烦死了!”

木鹤捧着保温杯喝了两口水:“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出去做啥?”

“报警。”

对哦,那该死的二房东,卷走了她们的钱,还不知道在哪家医院的ICU病房逍遥快活呢。钟明玉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我也去。”

尽管钱不一定拿得回来,至少报警后,心情没那么郁闷了。

返回路上经过便利店,钟明玉进去买了一打啤酒,打算今晚来个一醉方休。

木鹤也正有此意。

两人边聊天,边喝酒,喝到半夜,都醉得不轻。

悲伤不会被醉意稀释,在夜深人静时分,反而放大了无数倍。钟明玉骂了句粗口,声音都哽咽了,她透过阳台的窗户望出去,这座辉煌的城市沉浸在一片灰蒙蒙中。

它依然是繁华的,灰蒙蒙的是窗户,是她的眼睛。

灯光被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泡得模糊,她不想要再住在这种狭小阴暗、令人窒息的地方,过这种永远看不到光亮的日子了。

钟明玉捂着脸啜泣起来:“木鹤,你知道吗?前两天,华阳的王总给了我一张金叶会所的房卡……”

她断断续续地说着,却得不到回应,偏头看去,木鹤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呼吸轻缓而均匀。

钟明玉自嘲一笑,也闭上了眼。

窗外飘起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

天色微明,木鹤醒过来,发现自己睡在客厅,头疼欲裂,她揉了揉眉心,宿醉的滋味太难受了,可今天还有早戏,无关紧要的小角色,却是好不容易争取到的。

钟明玉趴在沙发上睡得很沉,木鹤到她房间抱了棉被出来,给她盖上,掖好被角,才轻手轻脚地去洗漱。

四十分钟后,木鹤到达片场,导演和其他演员都没到,只有道具组的工作人员在忙碌着,她打完招呼就到一边坐下。

天色阴沉沉的,似乎有下大雨的迹象。

果然,戏拍到一半,就下起了雨。这一场刚好是外景戏,只能被迫中断,转拍另一场。

演员们有些不在状态,道具也跟着捣乱,连灯光都出了问题……各种状况频出,导演拿着大喇叭一次次地喊“卡”,脸色越来越差,折腾来折腾去,不知不觉天就黑了,导演手一挥:“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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