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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表叔画新妆(28)

这么一来,他们五爷渐渐就变成了孤家寡人,不然怎会大好年华就喜欢侍弄花草?

就是不知道平阳侯请侯爷做什么。

拄着扫把,吴随期待地看向自家五爷。

徐潜就像没听见陈武的话一样,继续专心修建眼前的菊花。那是好大一盆“瑶台玉凤”,花朵刚呈要开苞的状态,就这都跟海碗那么大了,等花瓣都展开,不知会壮丽成什么样。雪白的花瓣层层叠叠的,宛如身穿仙群的瑶池仙子,暂且广袖掩面,挡住了倾城容颜。

吴随看看五爷,再看看那朵大菊花,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或许,真正的仙子下凡了,五爷都不会像对待花草这样对待仙子吧?瞧那动作小心的,连手指头都没碰到一片花瓣,仿佛那不是花瓣,而是娇羞少女的冰机雪肤。

吴随默默地拄着扫把,陈武尽职地举着请帖,终于,徐潜剪下最后一跟杂枝,站直了身体。

吴随、陈武都松了口气。

“谁的帖子?”徐潜放下剪刀问,刚刚他没听清。

陈武道:“平阳侯的。”

徐潜眼里掠过一丝诧异,接过帖子,打开,就见上面寥寥几句,只说邀他去喝酒,并未提及事由。

过去的半年多,徐潜与曹廷安、曹炼父子共同带兵御敌,多少有几分战场交情,料想曹廷安或许有正事相商,徐潜便朝陈武点点头。

陈武马上去前院回复曹家送帖子的小厮了。

小厮再去曹廷安面前复命。

曹廷安只是哼了哼,吩咐刘总管:“跟厨房说,明天中午有席面。”

刘总管点头退下了。

曹廷安去马厩溜达了一圈,确定飞絮安置妥当了,他拍拍这匹漂亮的白马,心中忽然涌起浓浓的自豪。他的女儿就是有福气,徐家那么多儿郎,竟然都没抢过他家的小丫头。

又快傍晚了,曹廷安离开马厩,直奔桃院。哎,一休假就觉得时间过得快,今日好像就去吃了顿席又搂着江氏歇了一个晌午,什么都没干呢,天又要黑了。

桃院,阿渔刚从母亲口中得知父亲要送一把宝枪给徐潜当回礼的消息。

“看看,都是因为你,害侯爷如此破费,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江氏一边给女儿做冬袜一边语重心长地道。

阿渔没想到此事居然惊动了父亲,难道真的是她欠考虑了?

正反思呢,曹廷安来了。

娘俩一起迎了出去。

江氏给女儿使了个眼色。

阿渔只好低头认错:“爹爹,飞絮的事是我不对,我不该跟着去抽签。”

曹廷安扫眼低眉顺眼的江氏,冷声道:“你只告诉我,徐小五是真心送你马,还是碍于承诺臭着脸送的?”

阿渔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父亲口中的“徐小五”是谁,哭笑不得地道:“爹爹,五表叔心胸宽广,他还亲自带我骑着飞絮绕了一圈呢。”

曹廷安皱眉,亲自?

再看女儿,虽然年岁尚小,但女儿杏眼桃腮,娇软动人,任谁都能看出再过两三年,女儿必会出落成万里挑一的好容貌。徐潜那臭小子,莫非打了什么鬼主意?

虽然心中不快,但曹廷安还是笑道:“这就是了,他当表叔的,主动邀请你去抽签,你何错之有?”说完,曹廷安坐到主位的太师椅上,一本正经地教导女儿:“你姨娘眼皮子浅,一匹马就觉得多贵重了,阿渔别学她,旁人送你东西,只要不是另有居心,只要你喜欢,随便你收。”

这话虽然在宽慰女儿,却也批评了江氏。

阿渔悄悄看向母亲。

江氏安静地给丈夫倒茶,并未有何羞赧之色,好像已经被曹廷安讽刺习惯了似的。

阿渔有点替母亲难过,她这位父亲无疑是位英雄,但对待母亲总是不够温柔体贴,就算母亲少见世面,父亲何必说出来呢?

气氛所致,阿渔拘束地坐在了母亲右下首,离父亲远了点。

娘俩一个低眉顺眼,一个隐隐不安地攥着小手,曹廷安分别扫了眼,与江氏没话说,便问女儿:“得了飞絮,阿渔要不要学骑马?”

阿渔乖乖道:“要学的,大哥已经答应教我了,上午还叫绣娘给我做马装呢。”

长子友爱弟妹,曹廷安非常满意。

阿渔见他神色缓和了许多,试探着问:“爹爹,您要送五表叔的枪是不是很贵重?”

曹廷安不悦地扫了眼江氏,怪江氏自己瞎担心不够,还要扯上女儿。

“还凑合吧,不过那枪是我当年在战场上从手下败将那里缴来的,一分钱没花,而且我跟你两个哥哥都不用枪,放在库房也没用,不如拿去还人情。”曹廷安故意将枪往不值钱了说。

这下子江氏、阿渔都放心了。

曹廷安有意亲近她们,用力朝女儿眨了下眼睛:“阿渔自己知道就好,千万别说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