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牵尘(4)

“不如这样好了，让两位尊师不能使用念力，把大殿外打扫干净就算了。”於里墨开口，结束安静了很久的气氛。

“嗯，我同意。”从头到尾板着脸的屈舸表态完，等其他尊师的意向。

“我也同意，有三人了。”符灵应转身朝卡古尔走去，竖起三个手指晃了晃。

“那就这样吧。”末诺头疼地按按眉心，裙摆漾开也准备走了。

卡古尔的眼睛一直盯着姒起阳，等符灵应过来了，玩意正浓地呼哨一声:“我可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符灵应打个哈欠，语意里满满倦意。

“符寂言尊师叫我去找你的时候，我看见你牵着拂落尊师养女的手。”卡古尔睨眼看符灵应，狐狸一般的眼神。

“嗯，然后呢？你想描黑什么？”

“你想怎么解释？”

“没什么可解释。”

“那我去问她。”卡古尔飞奔过去。

“喂……”符灵应嘴巴还不及合上，眼前的人就不见了，无奈只能跟过去。

姒起阳刚抬脚，眼前就蹦出一个黑影，足足把她吓得不轻，怔忡有余就听到一声欢快的招呼声。

“嗨，你是拂落尊师的养女吧，我叫卡古尔，你怎么在这里呀？”卡古尔睁着圆到发萌的眼睛。

“我……”姒起阳看渐渐靠近的人脸，很模糊但能识辨出五官，除了拂落长母，还没有人靠那么近过。

“很漂亮嘛……哎！”卡古尔被符灵应敲中后脑勺，狠狠搓了两下痛处:“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

“狼子野心收起来。”符灵应错过姒起阳:“走了。”以为卡古尔会跟过来，没走几步就听到卡古尔兴奋地在喊。

“原来是这样，我送你回去吧。”

符灵应蓦然回头，就看见卡古尔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说。

“走吧，我带你。”卡古尔去牵姒起阳的手，看姒起阳没有露出反感的样子，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符灵应抿嘴，调头跟上去。

拂落端来安魇草茶，拿开姒起阳梳发的手，把茶杯放在她手里:“不热了，温度刚刚好。”

姒起阳微笑地放下木梳，把茶杯端近唇边，小呷一口，又拂过自己的发丝端看。

“长母，为什么和我一样是黑发的人，不会被说成异类，只有我被说成异类，平人又是什么？为什么克瑞斯堡里的学员都很讨厌平人呢？”

拂落轻叹口气:“他们又为难你了是吗？”

姒起阳想起今天的闹剧，低头笑出来:“彼此彼此，他们为难我，我也不得不为难他们。”

拂落大概了解她说的意思，也就放心了:“你说和你一样的黑发是指符灵应吧，他是符寂言尊师的独子，很有天赋，小小年纪一身念力惊人，所以提前进阶了，言灵族这么多年就只有他一个。”

“进阶？”姒起阳不太懂，长这么大，她从来没问过克瑞斯堡的事，她没问，拂落也没提起。

“进阶的意思是，从红发化成黑发。言灵族除了姒氏每个人从小都是红发，只念力强大的人才转变成黑发，所以在克瑞斯堡里只有尊师才是黑发，你看到的其他人都是红发，除了符灵应。”拂落抬起姒起阳端茶杯的手，暗示她快点喝。

“原来是这样，难怪每次看到的都是黑色的衣服上，红艳艳一片。”姒起阳把安魇草茶一饮而尽，放在手边的桌上，继续拿起木梳梳头。

茂密的长发垂下来，笔直又柔顺，像瀑布般全倾在一起，随木梳缓缓摆动，风一吹，又被拂起几根。

“对了，姒氏又是什么颜色的发色，我好像还没见过。”姒起阳随口一问，没注意到拂落黯淡下来的眼神，一段悲痛的记忆被打开，又被紧紧盖上，否则悲伤又要关不住了。

“是漂亮的银蓝色，可惜言灵族不再有姒氏的人了。”拂落望向窗外的一轮弯月:“她们像月亮和星星一样漂亮，在黑夜里照亮天空。”

第三章

夜更深了，姒起阳也望向窗外，清明的眼睛里映了一轮明黄，那是她在这个时间里，唯一可以看见的颜色了。

为什么会不再有？

姒起阳不明白，也不清楚为什么听到这句话时，心里有种莫名的压抑。

按照平时，喝完安魇草茶后，就会开始有睡意，但是现在不仅没有了睡意，反而很想继续了解下去。

拂落久久没有出声，一直以悲伤的目光流连在夜色里，姒起阳抱着膝，侧着头朝拂落的方向靠着。

“平人呢，他们和我一样是吗？”姒起阳问起。

拂落收回思绪，回头看静谧又漂亮的姒起阳，真是越长大越像她了，果然是神送给我的安慰吗？

“你不是平人，因为你的寿命和言灵族族人一样，平人的寿命不长，大概就将近一百岁，但你却没有念力，这点当年其他尊师们也不了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