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牵尘(141)

卡古尔接到迪妱的眼神，咽了咽口水默默低下头。

这也没办法啊，人家找女儿找得快疯了，怎么可能知情不报呢？

迪妱厌烦地转回眼，趴在椅子的背部看来得防不猝防的末诺母女和姒起阳。

拜卡古尔所赐，末诺母女都是卡古尔带来的！正想着怎么跟卡古尔算算账，迪妱便听到末诺火急火燎近似埋怨的话。

“起阳，快救救琉璃啊！为什么到现在还不救她？”末诺要去抓姒起阳的裙角，却被姒起阳轻轻一躲简单地避开。

“对不起，我不想救，末琉璃做了太多没办法原谅和理解的事，我没办法救她。”姒起阳语气平静，但听出了她不容改变的决心。

迪妱点点头，赞许姒起阳那种态度。

末诺气得发抖，瞪着姒起阳一通怒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符合你身份该说的话吗？一个将死之人躺在你面前你就这样说？难道没有愧对于姒氏吗？”

姒起阳眉头轻蹙，眼神也冷淡下来，轻轻抬起眼睑，直直的对视末诺:“我的身份一直都是你们自己定下的，平人的孩子也是，姒氏的后代也是，我从来没要过，第一个身份的不公我受了，第二个身份的权威我从来没动过，对抗禁术守护言灵族不是姒氏一生下来就有的责任，而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不要随便用你们认为事和身份来束缚我。”

迪妱唇角一弯，心情很好地继续看着，见末诺气到脸色一红一绿，想继续说又顿时哑然，迪妱换了姿势活动活动脖子，懒懒地说道:“据我所知，每一代姒氏的后人都会面临很多上门求救的人，但他们几乎次次避而不见，起阳这么做也符合姒氏一贯的做法，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觉得姒氏牺牲自己去救别人是理所应当的？真当他们是傻的不成？他们牺牲的原因只不过想救自己爱的人而已，不然啊，这次禁术的事，起阳说不干了又有谁能奈她何？”

卡古尔在门外听得手心直冒汗，他活这么久，重来没见过谁敢这么跟末诺说话，两个姑娘一个站着讲一个坐着说，语气平平不卑不亢，句句在理堵得末诺哑口失言。

确实也是这样，人一但长时间接受别人的默默付出和好意，时间久了就会觉得理所应当，就算知道了什么，也会自私的选择视而不见，甚至是自己骗自己，没看见就认为什么都不知道。

卡古尔退出房间，边叹气边下楼，楼下是符灵应在喝水，见卡古尔下来，符灵应轻轻地笑起来问:“末诺尊师还好吧？”

卡古尔觉得奇怪，坐下了不解地反问:“不是问末琉璃而是问末诺尊师？”

符灵应不语，抿嘴微翘着嘴角回答:“现在醒着的不是只有末诺尊师一人吗？被气的和紧张的当然只有她了。”

呷一口水放下杯，符灵应微笑着抬头看向楼顶:“放心吧，末琉璃会没事的。”

卡古尔不明白符灵应的话，想想还是安静地等着吧，楼上战况激烈不是他一人能受得了的。

末琉璃做过的事末诺也知道一些，心知肚明的末诺也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像是报应一样发生在末琉璃身上，自己的女儿成那个样子，末诺看在眼里也无能为力。

沉寂了半刻还是湿了眼，末诺起身跪在地上，哽咽着哀求姒起阳:“知道她不好也做错了很多事，但是作为妈妈还是想求求你救救她，救了她后，我绝对带她一起离开克瑞斯堡，永远不踏进半步。”

那突然的一跪吓到了迪妱和姒起阳，紧接着软弱无力的语气，就连一向强势的迪妱也没了刚才的气势。

姒起阳拉末诺起来，让她坐到椅子上后软下声对她说:“我不会改变我的决定的，末琉璃我是绝对不会救的，但是还有一个人可以。”姒起阳说完，往趴在椅背上的迪妱抬抬额示意末诺看去。

末诺转过头看向迪妱，那狐疑的眼神立即就让迪妱感到不满，刚要发作，就听姒起阳解释:“迪妱虽然不会禁术但接触过不少，自己也研制了很多关于禁术的药，末琉璃交给她没问题的。”

迪妱听姒起阳一说，也算是顺了气，微撅着嘴继续趴回椅背，姒起阳对她笑笑，敛回视线便走出房。

门被关上时发出一声声响，房里便再无其他声音，突然的肃静让迪妱忍不住挺直了身板，她轻咳一声打破有点尴尬的气氛。

让她和一个悲伤的母亲呆在一起还真感到不习惯，起码开个门不要封闭起来也行啊，不然总会乱想一些奇怪的画面……

“迪妱是吗？”末诺看着末琉璃，疲惫的脸上流露出悲伤的眼神，迪妱注视着她的背影，也能感受到末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