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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gl)(6)

作者: 那端米凉 阅读记录

矜持地烤了一会儿火,期间,有赵寂的婢女战战兢兢地捧了手炉来,赵寂接过去,也没说什么,这令婢女生出一股逃过一劫的狂喜,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卫初宴扫了婢女一眼,看出她的害怕,悄悄打量了赵寂一番,赵寂冷着脸任她看,对那奴婢的心思也一清二楚,这是被她说的那句“有火吗”吓的。在宫中,从来不要不能好好伺候主子的奴才,这人怕回去受罚,然而赵寂却觉得,是她自己不要披风的,也是她先前嫌手炉太累赘而不让带的,又如何能怪罪到这些奴婢身上呢?

她是没想那样做的,可旁人自己要胡思乱想、担惊受怕,难道她还能当着卫初宴的面,说一句“孤赦你们无罪”吗?

赵寂心下顿烦,眉头也蹙起来了,浑身都冒着寒气,挺吓人的。她正要生气地回宫时,却听旁边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方才,谢谢赵姑娘指教。”

她往旁边看去,见女人已经褪去了先前的羞窘,高挑的身子立在那里,认认真真地同她做了个揖,赵寂受过太多人的礼,却没有一次,是卫初宴向她行礼时这样,让她浑身不舒服的。

她敷衍地摆摆手,冷着脸道:“没见过被骂了还高兴的。坐下,这次过来,你还未与我说故事呢。”

又是理所当然的、命令式的语气,卫初宴却很熟悉了,她从善如流地坐下来,想了想,又说起了新的故事。

这时赵寂也不急着回宫了,她听了几句,表情渐渐平静,熟悉她的宫人们都知道,陛下这样,代表心情不错。

故事讲到一半,大门被叩响,原来是一位管事模样的人带着几个小孩子过来了。卫初宴立在大门那里,显得很高兴的样子,和那几人说了些话,待到那名管事递过来几件礼物时,有些拘谨地摆了摆手,微笑着拒绝了。

赵寂立在檐下,头顶上一排的冰棱,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的光芒。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出来,但是,隔着一个院子,她看见那个穿一身朴素冬裙的女子单薄地站在那里,脸上是温婉的笑容,眼睛则清澈的仿佛水洗,一下子,赵寂就又有些不对劲。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卫初宴看,见她拒绝了人家的礼物,转而亲昵地摸了摸那几个孩子的脑袋时,心里又有些不舒服。认识这么久,卫初宴还从未与她这样亲近过。她倒也不是觉得自己还是个需要被人摸脑袋的年纪,然而平日里,卫初宴对着她时好似都有些疏离,两人总像隔着很远的距离一般,别说是类似的触碰了。

哦,方才倒有片刻是离的很近的,卫初宴不是还拿书给她看吗?不过马上就被她“骂”退了。

赵寂抿了抿唇,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名为为懊恼的情绪来。

便在她懊恼的这会儿功夫,卫初宴已见完客了。原本呢,有客人上门,做主人的至少也得将之请进屋中喝杯热茶,然而卫初宴想到赵寂,便没将人往屋中请了。她观赵姑娘身边的守卫总是很森严,大约也不愿意同陌生人相接触吧?看那些护卫的紧张模样,若是她那几个学生被拦下来,她也不惊讶的。

因此,不如在事情还未发生时便阻止了。

卫初宴将人送走,出于礼貌,还立在门外静待了片刻,赵寂在后边望着那个亭亭玉立的女人,看着她干净没有挂饰的耳朵、雪白的脖颈,长长地垂在腰间的乌发,忽然觉得太素净了。

素净的如同一朵没有经过雕琢的莲花一般。

她又看着卫初宴转身朝她——不,其实是朝屋中走来,看她圆润的耳垂晃了几晃,在日光下近似透明,又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那个地方,若是有个挂饰,比如珍珠坠子、或是美玉耳坠,大约会更美吧?会美到一种什么程度呢?

赵寂不知道。

她从未见过卫初宴戴过美丽的饰物,这个女人,从遇见开始,好像就一直过着窘迫的日子。最早的时候,卫初宴戴一对木坠子,其实很朴素,但是却也很合她恬淡的气质,而入冬以后,连这些小饰物,都不见卫初宴戴了,似乎是因为一心扑在书本里,又不出门,因此就未做多余装饰了。

赵寂正出神,卫初宴已走到了她的面前,隔了两步的距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她怎么走出来了,是觉得闷了么?她道不是,回去喝了口热茶,又听卫初宴讲起了故事,怎料才刚接上前文,门外又有人来找。

这一日的故事终究没说完。那几个孩子的来访仿佛打开了什么奇怪的机关一样,此后接二连三的有人到来,多是附近的街坊,也有几条街外不知道为什么认识了卫初宴的人,接近年关了,每家都置办了年货,有多的,便热情地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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