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父亲眼里看到的只有癫狂和不堪,哪里来的福气?
得到的明明是天下最好的归宿,可心如飘蓬,无根,便无法安定。她多想告诉父亲,毁了萧家幸福合乐的人是他自己。
皇帝,从来对得起萧家。
而她的父亲却让她从天乐的牡丹中绽放开去,欲搏浪便注定要失去这一身骄傲的香。毕竟,荣华不是谁都配的起,争得到的。
倾尽天下115美强 帝王受
“所以,您想怎麽做?”她多想和父亲一样,这麽热切地想得到,这样就不会因为冷静而心伤。
“子瑕,爹从来不想逼你。可是满朝文武都在逼你爹。我们必须去做,要给天下人看,我萧鸿章比皇帝强!”
执杯看通透茶水中翻滚的叶梗,吹凉递到嘴边。
“皇帝看上去精神仍好,是不是药量太小。”
柔荑一抖把将要入口的茶汁撒了出来,萧子瑕猛地放下杯子:“您不是说不想害命?”
萧鸿章见一向乖巧的女儿声音陡大,不觉皱了皱眉:“也不是要你杀他,可上次的剂量没让他卧病。只是清减了些。最近,他管得事儿太多……”
“可要是药下重了……”
“那便是他自己的造化。他若无事,那有事的便是萧家。瑕儿,你忍心麽?”
萧子瑕不禁齿冷,他说不逼她,可一举一动却无不是在逼她。
“你娘她最近也为这事操心。听说你表兄出了事,一下便病倒了。再这麽下去,她的身子哪受得了?”
袖下,涂著蔻丹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
娘……
女人和善温柔的脸浮於眼前。
无疑,她爱那个权高一切的男人,可同时她也爱著事事挂心的母亲。
同是过深执念,谁能胜谁。暗自的比拼,却终是无解。
“最後一次。”双唇轻启,峨眉缓舒。
既然无解,不如用最後的一次拼赌来决定。
她赌她的父亲心底仍存著柔软,仍记得牡丹花下的一身福气。
爹,这是最後一次。
“好瑕儿,爹的乖女儿。听话就好。等你娘身体好些,爹便让她进宫来看你可好?”
男人的胳膊环上她的肩膀。
这是不合礼数的,却换来难得的心安。
如水幽眸深深望进已有些浑浊的眼里,她颔首轻笑答了一个好字。
“喝吧,一小口。”
大名鼎鼎的公输月正端著一碗鲫鱼汤劝皇帝再喝一口。
皇甫翰皱著眉头,怎麽也不肯张嘴。
自打前几日从皇後那里回来,身体情况便更差了些。
这两天,上完早朝,便总是累得下不了床。
“这麽腥腻的汤,谁要喝?”撇头避开月递上来的汤匙,皇甫翰一脸的不乐意。
他都说了,这两天见到鱼肉就想吐,这个毛遂自荐要冒充御厨的公输月倒好,尽做了些鱼啊虾啊的来恶心他。
“乖,就喝一口好不好?”公输月蹙额,暗自叹了一口气。近来皇帝没有继续消瘦,可精神气力却大不如前。他竭尽所学想要破诊寒寝,可钻了半月也只理清了一些头绪。开了一些散寒生热的方子,却必须要用鲫鱼肉做引。
满怀希望地端来给皇帝,却被一句恶心打发回去。
怎麽可以!
不喝药,病怎麽会好?
“喝吧,我亲手做的,很好喝。”夹了一块鱼腹的肉挑去大刺递到皇甫翰嘴边:“不喝汤,要不吃块肉?”反正效果是一样的。
“不吃。你端开,闻到味就想吐。”
公输月不能再逼他,只好把汤端到一边,苦著脸问:“那皇帝大人,你要吃什麽?微臣给你去弄。”
“酸味汤,鸭脖子,唔……还有酸梅馅的小点心。你会做麽?”
皇帝略带挑衅的可爱神情,让公输月忍不住发笑。
“不会也得会不是?谁让你想吃。”
皇帝大人对公输月的卖乖嗤之以鼻。早朝上他几次使眼色,都被发呆出神的公输月无视。竟敢当堂让他下不来台,真是岂有此理。
公输月望著面色有恙的皇甫翰,百般滋味在心,不由探向前在饱满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皇帝一愣,睁大眼看他。
他心痛如焚却不得言露,笑著调凯道:“礼尚往来,我喂饱你,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