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本书举起来,凑到白新茶的脸上。白新茶脑子有些不够用,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呆愣在原地。
那书发出“哼”的一声,然后沉默了,似乎开始生起闷气来。白新茶瞥见这本书的书脊上写着《符咒变体及其衍生符咒》,隐约记得稻城派的藏书阁里也有这么一本,只不过根本没人看它,被搁置在书架的最上一层,估计现在已经落满了灰。
许留君可能是见《符咒变体及其衍生符咒》果真生了气,更加耐心地安慰道:“我本来都想带你一起去稻城的,只不过师父不让。等我回来就把你看完,好不好呢?”
此话一出,立马又有更多的声音叽叽喳喳地掺和进来。
“留君你为什么不带我去?你可是把我看过三遍的,难道我不如它?”
“我还被看过五遍呢,我说什么了?《符咒变体及其衍生符咒》就是娇气!”
“你们够了,存心气人么?我还是全新的呢!”
更多的书加入了讨论,白新茶已经听不清它们在说些什么。这时正对面的书架上传来低沉而浑厚的声音:“都别吵了!”
白新茶一抬头就找到了声音的来源。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就在几天前还砸到他脚面上的《符源》。
Part 41
《符源》这部书看起来说话很管用,这一下大家都不叫嚷了。小小的空间安静了下来。许留君很感激地对它说:“真是谢谢您。”
“您?”白新茶很敏感地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是啊,”许留君认真地说,“这本书是师父的,比我的年纪大多了。”
“哦——”白新茶已经对这里的一切见怪不怪,便抽出这本《符源》。这本大部头骄傲地说道:“又来了一个爱看书的好孩子。我可是记录了天下间符咒的原理,这儿有不少书都拿我做参考呢。”
许留君马上很欢快地接道:“是的,除了刚才的《符咒变体及其衍生符咒》引用了您之外,还有《日常符咒学》、《攻击性符咒及其防御》、《符咒与御剑》、《符咒与御剑新编》……”他如数家珍,把《符源》哄得十分高兴。
白新茶笑起来,低头翻开这本沉重的书,莫名觉得这样的许留君很是可爱。
《符源》因为年代太过久远,而且被翻看的次数太多,书页已经泛黄,而且磨损得厉害。但许留君应该很注意保护、并且做过一些处理,所以书本并没有卷角或者折页。白新茶翻了几下,发现几乎每页都有细小的字迹做的潦草批注。他读了两句,感觉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
“是你写的吗?”白新茶问许留君。
后者摇摇头:“不是我,是师父写的。”
“谢为安?”白新茶皱起眉头又仔细读了读,更觉似曾相识。他咬着嘴唇想了一会儿,突然一道闪电划过脑海:
“‘师兄的符咒’!原来我没猜错,夹在稻云阁《符源》里的那本册子,记载的就是谢为安自创的符咒!”
眼前的批注和记忆中小册子里的内容逐渐重叠起来。他又快速往后翻了翻,突然一张很旧的纸片不知从哪儿掉了出来。白新茶拾起它,只扫过一眼就更加吃惊了。
上面的小楷竟然和‘师兄的符咒’上的字体一模一样!
白新茶万万没想到会在许留君的梦里有如此重大的发现,急忙借着灯光读起纸片上的字来。
为安师兄:
我知道你总是读《符源》,早晚会看到这张字条。我多次找你,你都不听我说完。上次的幻化符咒就差点酿成大祸,如今你的遗忘符咒更是可能对人造成无法逆转的损害!但我想总能找到破解的办法的,在这之前你千万不要用!
弟正则
“正则?”一声惊雷在白新茶脑子里炸开。
师父?
Part 42
白新茶猛地扭头看向许留君。后者眼神躲闪了一下,被白新茶察觉到了。
“留君师弟,你有看过这张字条么?”
“没!我没有……”
白新茶只想了一下就发现了其中的漏洞:“如果你没有看过,它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梦里?这总不会是你凭空想象出来的吧?”
许留君抿着嘴唇低下头,不吭声了。
白新茶忽然觉得一切都有了突破口:“遗忘符咒是谢掌门自创的,而我师父在他笔记里记载了以血可解。可那天谢为安对我施咒的时候,是你告诉我把血抹在符咒上的!你怎么会知道这符咒的破解之法?你早就知道我师父和你师父是师兄弟,对不对?”
许留君沉默了很久。
白新茶看他为难,也发觉自己太急了,突然有些不太忍心:“留君师弟,如果你不愿说就不说,我不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