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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夫君飙演技(6)

谷雨时节,园中的花苞将露未露,透着那么一丢丢娇羞的粉色,别有一番韵味。

秦莞正看得入神,飞云匆匆走来,柔柔地说:“姑娘,主母来了。”

她口中的主母便是秦莞的继母萧氏。

萧氏性子温婉,从前做妾时便和秦莞的生母韩琼关系极好,当家以后也从未怠慢秦莞,反而把她和亲生女儿秦萱一样看待。

因此,秦莞一直很敬重这位继母。

听说她来了,秦莞忙整了整衣裳迎了上去。

萧氏远远地看到她便露出温温和和的笑,“看来是大好了,到底是精神了些。”

“有劳母亲挂念,莞儿拜谢。”

——虽不是生母,然萧氏如今居于正位,这些年对她爱护有加,于情于理秦莞都要叫一声“母亲”。

“一家子母女,做什么这般客气?”萧氏抬起手,怜爱地摸了摸秦莞的钗发,“怎么穿得这般素净?倒显得越发清瘦了。”

秦莞晃晃脑袋,笑言:“左右不用出门,这样轻省些。”

萧氏亲昵地戳戳她脑门,“你呀,就是懒。”

“还是母亲了解我。”秦莞做了个鬼脸,惹得萧氏一阵笑。

母女两个携着手进了堂屋。

清风没让小丫鬟们动手,亲自给萧氏上了茶,明月、飞云两个大丫鬟也恭敬地立在旁边伺候。

不知怎么的,彩练从小就不喜欢萧氏,每次她来了那丫头就躲着不出来。即使被硬扯出来也是扎着脑袋,从不会说些讨巧卖乖的话。

一来二去,秦莞也就由着她去了。

好在萧氏并不计较,坐定之后,略略寒暄了两句便说起了正事:“十五那日是琼姐姐的冥诞,我今日过来便是同你商议,还是像往年那样去娘子庙敬香么?”

秦莞一听,连忙起身屈了屈膝,“此事本该莞儿前去请示母亲,倒叫您辛苦来这一趟。”

萧氏将她扶起来,说:“你这丫头又客气了,我左右无事,你这一方居景致又好,权当散步看景了。”

秦莞趁机道:“等牡丹开好了,我天天叫人剪了最大的那朵给母亲簪发。”

“好,我一准儿日日戴出去显摆。”萧氏笑盈盈地打趣。

屋内一派和乐。

笑过一阵,又回到了方才的话题。

按照萧氏的意思,是想把韩琼的牌位请到相国寺,省得秦莞年年往娘子庙跑。

娘子庙建在汴京郊外,出了南薰门还要走上三十里,一直到石桥村。路途远,秦莞又不肯让太多人跟着,萧氏不放心。

上一世萧氏也是在这时候提出把韩琼的牌位请到相国寺,秦莞同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死在那里。

想起死前的剧痛和折磨,秦莞不由地打了个寒战。

萧氏关切地问:“身子可是还难受?”

秦莞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多谢母亲挂怀,许是风凉了些——牌位之事且再等等罢,难得石桥村的百姓一片赤诚,若是突然换了地方倒叫他们多心。”

萧氏见她态度坚决,便不再多说,只夸了夸一方居的花木便带着婆子丫鬟们走了。

不过两刻钟,萧氏跟前的储嬷嬷又回来了,带了许多东西。

飞云整理着那一盒盒阿胶、燕窝等大补之物,眉眼含笑,“咱们姑娘就是有福气,摊上个继母都是这般好脾性。”

彩练撇撇嘴,“这才到哪儿?且看罢!”

秦莞没理会丫鬟们斗嘴,她微蹙着眉,面沉如水。

上一世,就是在这次她出城为母亲敬香,遇到恶犬伤人,被魏如安所救。

当时秦莞的衣裳破了,魏如安英勇地挡在她前面,不仅赶走了疯犬,还脱下外衫别着脸披在她身上。

那时候秦莞只觉得这个人谦谦有礼又颇有勇气,当继母拐着弯地试探她的心意时,秦莞大大方方点了头。

如今想来,只觉得自己瞎了眼。

秦莞冷笑,这一世她必不会让那个人渣好过!

***

距离韩琼的冥诞还有三天,足够秦莞准备。

她先是给水军大营的长兄捎了信,撒娇耍赖地从他那里借了“帮手”,又派人去太学打探消息,确认了那日太学休沐,魏如安有足够的时间像上一世那样去城郊踏青。

万事俱备,只待重逢。

三月十五,韩琼冥诞,秦莞带着大丫鬟飞云和四名健仆早早地出了门。

从南薰门出去到娘子庙有两条路,往左是平坦的官道,常有行人来往,但路途较远;往右会途经一片谷地,两侧土崖并立,无甚人烟,却近上一些。

先前时候,秦莞贪近,大多会走右侧的谷地。

此时,看着黄土夯实的岔路口,她有一瞬间的犹豫——若是就此改道,再不和魏如安相遇,是否能避开上辈子的是是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