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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夫君飙演技(29)

四月底,繁花竞放,夏日和暖。

街道两旁种着高大的槐树,偌大的树冠遮住了大半个街道。串串槐花开得正盛,伴着徐徐清风,缕缕花香扑面而来。

秦莞趴在望窗上,看着街道两旁的茶楼瓦肆,心内一阵舒畅。

前面传来一阵喧哗。

阊阖街上,自北向南行来一行车队,年轻的郎君骑着马,妇人娘子坐着车,丫鬟小厮伴在车马旁边,乌乌泱泱一大帮人,打眼看去比秦家还热闹。

两家在丁字路口撞上了,对方听闻这边是定远侯府的马车,主动停了下来,让他们先过。

秦莞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梁桢今日穿着一件大红的襕衫,腰间束着半乍宽的玉带,头上戴着金冠,一尺多长的天青色丝绦垂在脑后,减了三分锐利,添了些许风流。

秦莞发现,每一次见他似乎都有些不一样。

梁桢察觉到她的目光,隔着重重人潮冲她点了点头。

秦莞也不扭捏,大方地举起帕子朝他挥了挥。

梁桢露出一丝笑意,轻夹马腹,不紧不慢地朝这边走来。

秦莞捏着帕子,心内莫名地泛上一丝紧张。

就在这时,一匹枣红骏马插在两人之间,马上之人肩背宽阔,腰身笔挺,严严实实地将秦莞的视线挡住。

是秦耀。

梁桢面不改色,径直向前。

秦耀手持马鞭,将他拦下,“梁将军这是去哪儿?”

梁桢道:“随便走走。”

秦耀声音微沉:“路这么宽,还请梁将军去别处走走。”

梁桢不慌不忙:“既然路这么宽,本将军在哪里走不成?”

秦耀眸光更冷,“此处皆是鄙府女眷,还望梁将军莫要造次。”

梁桢失笑:“青天白日,我哪里造次了,指挥使大人?”

秦耀被他点出官职,平白地矮了两个官阶。

两个同样英武的男子,彼此对峙,剑拔弩张,惊得周遭之人大气都不敢出。

秦莞弱弱地开口:“长兄……”

秦耀和梁桢同时看了过来。

秦莞怂怂地缩了缩脖子,心虚道:“……婶娘叫你。”

尽管知道她在胡扯,秦耀还是没拆穿她。

骨节分明的大手压在她头顶,不容分说地把她按回车内,完了还扯下帘帐,确保遮得严严实实,秦耀这才打马离开。

被自家长兄像拍球似的按了一把,秦莞既没面子又不服气,等他走远之后她便挑起车帘,冲着他的背影做鬼脸。

这一幕恰好落入梁桢眼中,惹得他眉开眼笑。

秦莞冲他眨眨眼,娇媚的脸显得古灵精怪。

梁桢心情愉悦地打了个鞭花,大黑马长嘶一声,哒哒哒哒跑回自家车队。

巨大的白鹰盘旋在半空,时不时发出一声悠长的唳鸣。

车外传来声声惊叹。

彩练好奇地问:“那是什么鸟,好大一只!”

“是海东青。”秦莞说。

母亲对她说过,辽北之地有人擅训鹰,其中最名贵的便是海东青。

梁桢这只体长三尺,羽翅展开至少有六尺,全身附着雪亮的白羽,只头上一顶灰色的绒毛,当是猎鹰中的极品。

秦莞见过它与黑犬争斗时的雄姿,不,那不应该叫争斗,而是单方面的击杀,一爪毙命。

就像它的主人那样,是个面临死境依旧能绝地反击的枭雄。

***

长公主这些年一直随同驸马驻守河间,今春刚刚回京。

她之所以攒这样一个马球局,一来是替秦莞解围,二来也是想借此向汴京城的勋贵圈宣布——昔日的领头人又回来了。

公主府的管事们一早便过来安排着家院下仆们收拾,彩棚、看台、围栏、石阶一一检查,插花、果品、茶水、小食也准备齐全。贵妇娇女们待的棚子,郎君长随们坐的位置,包括车马仆役歇脚的地方都细细地布置妥当。

定远侯府的马车到的时候,彩棚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秦莞刚一下车,便吸引了无数道目光。

大昭国以纤细高挑为美,女子服饰崇尚的也是清新典雅的风格,秦莞虽然只有十五岁,却已生得体态颀长,腰身纤巧,如今一身樱草色百褶裙,配着青白印花的半臂,走动间裙摆随风而动,端的是雅致脱俗。

实际上,她的长相属于娇美明艳的类型,若是装扮不好很容易流于艳俗,好在她心思敞亮,性格洒脱,衣裳发饰偏爱端庄大气的样式,刚好与她的容貌相互中和,别有一番韵味。

妇人娘子们原本卯足了劲儿打算奚落她一番,没承想竟看到这么一个出水芙蓉般的大美人。

从前她们不是没见过秦莞,印象中就是个半大的小妮子,好看是好看,到底年纪小撑不起场面,怎料数月不见她竟长成了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