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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夫君飙演技(230)

任谁看了都会认为是花酒喝多了。

汴京府的衙役都是宋府尹的属下,平日里没少吃宋丹青母女做的点心,虽说办事公正,心眼多多少少是偏着秦家的。

因此,在不违规的前提下,他们乐得卖秦家一个好。

比如,明明派个人到官家跟前禀报一声就可以,他们却愣是不嫌麻烦,一路拖着烂醉如泥的魏如安进了宫。

大庆殿上,百官哗然,向来好脾性的官家也皱了眉头。

一盆冷水泼下去,魏如安人是醒了,脑子却不清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撒起了酒疯——当然,这要归功于那壶加了料的酒。

单是“殿前失仪”这一项罪名就够他丢掉功名了,没想到,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一位姓廖的谏官递上一份折子,里面痛陈了魏如安的三大罪状:一,弄虚作假。二,贿赂朝廷命官。三,欺君枉上。

折子里言道,魏如安尚在孝期,原本没有资格应试。只因花重金买通了三位负责审核的考官,这才得以下场考试。

而他所谓的“母亲临终写下血书”之说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御史台已查明,魏母发病时只有几个邻居在场,魏如安是在她咽气后才匆匆赶回去的,左邻右舍都可以作证,根本没有血书,更没有所谓的“临终嘱托”。

杏林宴时,魏如安为求官家赐婚,曾亲口对官家说出血书一事,这无疑是欺君之罪。

御史台做事向来严谨,与折子一起递上去的还有半尺厚的证词。魏如安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就这样,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前一刻还是二皇子替魏如安喊冤,后一刻魏如安便被夺去功名,押到汴京大牢等侯重判。

这样的结果对秦莞来说并不意外。

她之所以会布这个局,就是因为算准了穆王会出手——能指使得动御史台的,除了身居嫡长之位的穆王再没别人。

秦莞要对付的人是魏如安,穆王,或者说以穆王为核心的文臣集团要对付的则是二皇子。

说起来,秦莞当真佩服这位大皇子,短短几个月便笼络住了一众老臣的心。她怎么都不明白为何官家偏偏看中那个草包似的二皇子,却对这个优秀睿智的长子不屑一顾。

官家当真对二皇子偏爱至极,他明明比任何人都清楚,一口气买通三位考官,哪里是区区一个魏如安能办到的?背后势必是二皇子在出力。

这还不算完。谏官们接连挖出好几件魏如安暗地里替二皇子办的阴私事。

就算这样,官家也只是私下里把二皇子骂了一顿,责令他在郡王府禁足三个月。明面上却没有任何处罚。

据当值的宫人私下里议论,说是二皇子出御书房的时候脑门肿了个大包,半边衣裳都被墨汁染黑了。

若放在从前,贤妃独掌后宫,哪有人敢这般议论?

如今风向变了,贤妃被撤去了掌宫之权,由三皇子的养母淑妃代管。不管贤妃如何哭求,都没让官家收回成命。

至于魏如安,下场就更惨了。

这次二皇子不仅没保他,还把那些坏事一骨脑栽到了他身上。

依大昭律法,魏如安当是斩立决之刑,只是今年正逢官家五十整寿,不日便会大赦天下,是以免了魏如安的死刑,改为刺字流放,遇赦不赦,并责令其秋后离京。

***

汴京府衙是临时关押重犯的地方,院墙上封着铁网,墙面用极坚硬的青石砌成。

牢房十分低矮,成年男子关在里面腰都直不起来,且地方狭小阴湿,虫鼠肆虐,气味难闻。

魏如安被关进来后,没有一个人来看他。

从前那些念着“苟富贵,毋相忘”的同窗,那个说要保他飞黄腾达的二皇子,还有平日里对他温柔如水的秦萱,一个都没露面。

只有秦薇,千方百计想见他一面。只是她的身份到底尴尬,只得私下里借着秦萱的名义悄悄地托人赖脸。

中秋这日,秦薇终于买通了守卫,进入大牢。看着蓬头垢面的魏如安,她还没说话,眼泪先掉了下来。

魏如安表现得十分冷淡,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便立即把头扭开,看到她满脸的泪痕,竟没有一丝一毫的感动。

他恨秦薇。

他始终认为,自己之所以会落到今日这般境地,第一个要怪的是秦莞,第二个就是秦薇——如果秦薇不纠缠他,他那天就不会去南巷,更不会入了秦莞的套。

若不是隔着一道铁栅,魏如安保不准会掐死秦薇。

秦薇对着他冷淡的脸,哭得更凶:“魏郎,都是我不好,我没用,这么久才来看你……你受了很多苦吧?我带来一些酒菜,还有点心,能多放几天,魏郎你快用些,剩下的留着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