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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夫君飙演技(18)

秦莞垂着头,冲着卷帘轻施了一礼,不声不响地带着妹妹们落了座。

清风、明月手脚利落地摆好了茶果点心,坐垫、凭几、团扇、围幔都是自家带的,丫鬟们一一换上。

有排场,有规矩,又静悄悄的,并不张扬,引得旁边的贵人频频往这边看。

马球场上正打得热闹。

年轻的郎君们骑着骏马,扬着球棍,意气风发。小娘子们捏着锦帕,或坐或站,娇面粉颊。

秦莞这才知道,她们这是无意中撞进了人家约下的马球局。

早知道就该事先打听一下,如今倒闹得像是不请自来,好生尴尬。

秦茉却丝毫不觉得,她憋了一路,如今终于找着机会,直愣愣地开口:“大姐姐,要我说呀,你也不必为了那摸不着边的亲事伤心难过,你看这满场的好儿郎,总有人不信那些乌七八糟的话。”

秦莞眉心一皱,目光凌厉地看向她。

秦茉丝毫没有体会到她眼中的警告意味,带着些得意道:“大姐姐怎么不说话?莫不是被我说中了心事?”

秦莞拉下脸,低声斥道:“且安生着!再胡言乱语,下次必禀明母亲,不再让你出来!”

这话一下子戳到了秦茉的痛处,她长这么大最恨的就是家里人对秦莞的偏爱,就连主母也是——明明不是亲生的!

秦茉讥讽一笑:“妹妹明明是在关心你,大姐姐怎么就恼了?”

秦莞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她怎么就忘了,秦茉出嫁之前就是这么个没头脑又偏爱出风头的东西!

旁边坐着外人,为了不让人家笑话,她只得耐着性子说:“三妹妹,你可还记得母亲给我们讲的话本,一家三姐妹的那个?”

秦茉半点不上道:“什么一家三姐妹,你在胡说什么?”

秦莞随口编了个“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故事,借着故事敲打她:“倘若家里出了个不守规矩的长姐,固然有人笑话长姐,却也有那些明理的人家,说这家家教不严,其余姐妹怕也难嫁了。三妹妹,你说是也不是?”

秦茉听得云里雾里,还想再说什么,却被秦萱压住手。

秦萱温温顺顺地道:“大姐姐说得对,一家子姐妹同气连枝,哪里分得清你我?”

秦莞满意地点点头,秦萱这点还挺招人喜欢,足够聪明,说话省劲儿,不会不管不顾撕破脸。

旁边冷不丁传来一声轻笑:“好厉害的小娘子!”

秦莞一愣。

那边过来两个丫鬟,把竹帘缓缓卷起,那边坐着位年近半百的妇人,身形微胖,装扮富贵,眉目间透着股天生的威严。

秦莞看清了她的长相,连忙起身,行了个大礼:“奴家参见长公主!”

安国长公主面露讶异:“你识得我?”

秦莞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一世她不该认识长公主才对。她很快镇定下来,回道:“奴家儿时同母亲进宫,有幸见过长公主。”

安国长公主更为诧异,“你的母亲是……”

不待秦莞回话,旁边一位老嬷嬷便笑盈盈地说:“殿下,老奴瞧着,这位小娘子的眉眼同韩淑人倒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先母正是已故的韩淑人。”秦莞配合地抬起头,以便长公主相看。

安国长公主细细地看了片刻,露出恍然之色。

“原来是韩淑人的闺女,难怪这般能说会道。”她的话里带着隐隐的笑意,像是调侃一般,并无苛责之意。

秦莞松了口气。

秦萱三姐妹心内惊惶,一个个乖顺地跪着,大气都不敢出。

这位安国长公主的名头京城中无人不知。

她是先帝的嫡长女,今上的胞姐,当年随夫君驻守河间府,辽人犯边,驸马领兵出城,不幸中了埋伏,长公主亲率三千铁骑解了夫君之困,先帝亲封了个“巾帼将军”的雅号。

秦莞之所以能一眼认出她,是因为那次宫变之时长公主一力护着造反的大皇子,被禁军的箭矢射中,当场薨逝。

回想起她当初怒目持剑的模样,与眼前这个慈和的妇人相去甚远。

安国长公主不知秦莞心中所想,和和气气地同她说了几句话,又赐了些茶果点心,便叫丫鬟将卷帘放下。

不多时,球场那边便结束了一局。

一个身着靛青色骑马服的郎君翻身下马,大步走向彩棚。

他身形颀长,眉眼温润,微扬的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是个风度翩翩的佳公子。

这人秦莞也认识。他是长公主唯一的嫡孙,明年的新科状元,苏泽。

似是没料到会有外人在,苏泽停下步子,目光在秦家的彩棚中略略一扫。待看清了秦莞的面容,他眸光一闪,难掩惊艳,继而很快转移了视线。